在舅舅家呆了一星期,我并未感受到寒冬的冷,年三十,爸爸妈妈接我回老家过年,出了门,身上还穿着单薄的行头,没忍住打了个沉重的冷战。
上车,我妈瞥了我只穿牛仔裤的双腿,顿时尖叫起来:“你不要命啦!”一边用手脂戳着前座睡得迷迷糊糊的我爸,“你快看你闰女,要美不要命,怪不得要我帮她准备药啊!活该啊活该!”
我爸从座椅上惊醒,盯着我看了半天,混混沌沌跟腔说:“就是…活该!”
我没顶嘴,心想他们何时感情这么要好了,唱双簧一样,扭过头看车窗外,成群光秃秃的树从眼底飞速掠过,十多分钟过去,却始终没有见到一片绿叶。
家乡的年味比城里浓,车子开进街上,摊贩基本都已清空,街边都是从超市涌出的提大包年货的人,最明显的是随便走进一排住宅房,总能听见从厨房里付出“噼里啪啦”油炸的声音,排风扇呼呼作响,顺便带出一股裹着面糊的带鱼、排骨和鸡肉的味道。这味道家家相同,就好像他们的带鱼是从同一片海域里捞出来的,排骨是同一头猪身上割下来一样。
当然我家也不例外,这些事都由我妈来管,有时候为了弄干净一块猪肉,偶尔半夜醒来时还可能看到我妈戴着老花镜手持镊子寻找猪毛,而我爸爸则在隔壁房间上网,音响里时不时有人催他“出牌”。
这时我知道相较从前,他们的感情好了那一点,但也只是好了一点罢了。
初五的时候,隔壁大娘送来一毛线帽,事实上,是我妈让人家织的.,等我睡醒起来的中午,那顶挂着两条毛球的毛线帽已经摆在床头柜上了。
正要出门,我妈从屋里拿出那顶帽子说:“你能不能把它戴上,外面风大在,这不比在家”。
我有点吃惊,因为她说了“能不能”。
“又不冷,而且好难看”我嘟囔了一句。
这时她脖子一扭,转头向坐在里屋上网的我爸大喊:“你闺女要死啦,刮那么大的风,穿牛仔裤就算了,帽子她也不戴”。
哦哟,似乎每逢这时,也只有这时,她才真心想要扮一扮软弱,向我爸求援。而我爸竟然也很快就接了腔:“你不要不听***话,她也不总是错的,把帽子戴上”。
我有点语塞。虽然一年总有几次,但还是难以适应突然间这两人变成极默契的搭档,只是为了说服我戴上一顶难看的毛线帽。
“你爸就因为不听我话,死活不肯戴帽子,前几天你没回来,他就躺在床上说头痛,哼,还以为自己年轻。”我妈开始自顾自唠叨,不过我听了心里还是一惊,脱口问:“他真的愿意戴帽子啊?”
她倒是没睬我,自顾说:“躺在床上哼哼唧唧,也不能上网,谁照顾他啊,还不是我。”
我往里屋望了望,我爸背对着我们,竟一句话没说。
出门的时候,我艰难地想象了一下他戴帽子的样子,自傲的神情怎么都和毛线帽子不搭配,记得从前他不愿意戴帽子的,是因为觉得戴上一下子像老了十岁,而他最怕的就是变老。
初五过后,街上的摊贩陆续回到了原先的位置,地上随外散着燃过的烟花,仿佛年刚过完,这个街区就又恢复了凌乱之景,天还是没有变暖,我妈说得对,这里一年四季都是大风,不过戴上了帽子的我,似乎也并没有感到特别冷。
冬季的雪下得纷纷扬扬,我的心却是那么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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