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我在许多地方踏上了我不大的脚印。我去过美丽的海上绿洲南澳岛,舒适的天然良港汕头,神秘诱人的沙漠戈壁之国敦煌,所谓“林木葱郁花草香,雕梁飞阁泉瀑鸣”的兰州五泉山,素有“匡庐奇秀甲天下”之美誉的庐山,温柔富庶的苏杭……
在记忆海洋最深处的是古浪——我的老家。它纵然没有旖旎的风光、华丽的建筑,它有的只是一段动人的历史。当时我还幼小,自然不懂得历史。腿太短,被家人“锁”在身边,即便它有逶迤挺拨的脊梁抑或什么翠绿松柏,我也无缘一赏,所以,我所能追忆的,只有彼时已化作零星记忆碎片的欢声笑语。
昏昏沉沉地坐在车子的后座,妈妈把我轻柔抱起,走进老家。醒来时,天已大亮。我用鼻子嗅嗅,我所睡的被窝有着浓烈的异味,所幸,我并不排斥它。很奇异的,在严寒的冬日中,被子依然保持着特有的温暖。我穿好衣便跑出来,我发现这个不大的房子着实好玩,没有光滑的瓷砖粉墙,像是用泥土和草根混合而制的,脚向地上踏了几下,那是有些松动的赭石色砖头。
我如梦初醒,知道自己来到了一个有趣的地方,顿时玩心大起,我在院子里乐此不疲地奔跑,淘气地把草根泥土从土墙上大块大块地剥落,逗得栅栏里鸡犬不宁,小心地拿着枯树枝拨奶奶家的大刺猬,爬梯子到厨房楼顶却哭着嚷着不敢下来,在土制屋顶上伸手够围墙外那高树的叉丫……
后来,我认识了我的表兄弟姐妹,他们穿着俗套的衣服,双眼含笑地带着我去看砖窑里制砖的情景。
我小小的身体由自内心地发出惊叹,在那类似于长城,内部中空的里面竟然蕴含了如此奇妙的力量。没有太多钢筋水泥的工厂,仿若一个裸露的赤子,以最纯挚的眼神迎接着我的视线。我们还去了纵横交错的田垄,站在硬梆梆的土地上扬首遥望,方圆几里地大多是白色的日光棚,还有些黑色的扎在地面防冻的物体,我心飞扬在蓝
天之下阡陌之上,心旷神怡。
那年冬天,在绵长的`记忆中,它给我留下的只是那难得一见的风土景色。
来年秋天,老家的门再次为我敞开。我风尘仆仆进门,迎接我的是爷爷的怀抱。一旁比我大三个月的表姐涨红了脸,把我从爷爷怀里硬生生拽了出来,赤着眼喊道:“他是我姥爷,不是你的!”我瞬间失笑。爷爷拍拍我的头又拉着表姐的手说:“我是你们的爷爷。”
之后我和表姐关系很好,几乎是形影不离,所以这次的不快被我自然而然地分到了“不打不相识”的类别。
我曾经很迷恋古装剧,表姐也是,于是我们在院子里偷偷地扮演角色。为什么要偷偷呢?因为我不希望大人们看到我们的“傻样”。我们一会儿 “平身”,一会儿“拉出去斩了”。玩累了,姑姑带着我们去小商店买东西,这里的小玩意儿多,也便宜,通常一两元钱就可以买到两对好看的头花。所以商店就变成了我最喜欢的地方了。
一日,奶奶把刷了鞋子的一盆脏水放在院子里让我们把水洒在地上,当奶奶脚后跟刚踏出大门,表姐就给我一个噤声的手势,我识相地闭了嘴。她眼睛骨碌了一下,满怀笑意地扫了我一眼。她从口袋里取出一个空的果冻杯,对我挤挤眼睛,用食指和大拇指拈起边缘舀了一杯脏水,再用另一只手指指屋子。我俩会心地笑了,而且还是贼笑。当我蹑手蹑脚地躲在门帘后看到喝了肥皂水还露出满足表情的表妹时,我再也支持不住了,扶着门就笑着滚到了地上,屋子里的表姐狠瞪了我一眼,像是在责备我沉不住气,但这么一瞪,我便笑得更凶了。我傻气的表妹、诡计多端的表姐,都太可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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