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子，别睡了，去买几斤肉吧，明天的包子馅儿已经不够了。这几天生意好，你就多买几斤吧。”老太太一边和着面，一边冲着屋里喊。
他的头微微地摇晃了一下，他醒了。慢慢地坐了起来，拿起了桌子上平躺着的老怀表。“三点半？咳咳，越是老了，时间就过得越快啊！”他叹息着。老太太听了，嚷嚷道：“早说过让你换一个表了，你就是不听，现在都四点了，你的怀表走得慢了！”他慢慢地合起了怀表。默默念叨：怀表还是那个怀表，只是跟不上现在的生活节奏咯。如同平常一样，他把怀表收到了左胸口的口袋里，便拿着钱出去了。
今天是个晴天，他年轻的时候最喜欢晴天，但是现在却有点害怕。“天还是那个天，世道变啰。”他看着那灰蒙蒙的天空，摇了摇头。他的腿脚已经因岁月的流逝而变得不灵便。一步一步，蹒跚到路口，看着离斑马线还有的那段距离，看着身旁直接跨栏而过的年轻人，老人犹豫了。“从这里穿过，就不需要再绕那样一大圈了，但是，这里的护栏不就是为了防止行人乱穿马路吗？”他无奈地望着好像在天边的斑马线，叹着气走了过去。“这月的'养老金又少了，刚才电视里的A市市长还在说：‘我们要让老人们安享晚年，所以政府拨款建造公园，增加养老金。’真希望他们可以少走场子，多为人们办点实事啊！”
突然，一阵清香使他精神一震。他四处寻找着。马路边，一株株桂花已经开了！老人急急忙忙地走了过去。看着那淡黄色的小花，老人颤抖地说：“好久都没有看到过这样的花了，这个味道，好熟悉。”是啊，那米粒大的小花，不正是他当年结婚时，屋子里放满的花吗！他露出了一丝笑容，那干皱，黝黑的脸上又多了几条深沟。但在这时，他才显现的有点生机。干枯的右手提着一个袋子，左手慢慢地伸了出去。他不是要摘下来，只为了可以摸一下，但在距离花不到十厘米的时候，他终于还是停下来了。缓缓地移向胸前的那个口袋，掏出了那块老怀表。“已经四点四十了，我的行动是越来越慢了。”他收起怀表紧走两步，离开了那桂花。简直像两个世界，淡淡的香味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令人窒息的汽车尾气的气味。
十字路口，路灯亮了，他并没有急着走出去，因为那些右转的车辆好像丝毫没有想要让路的迹象，老人只想等到车走完，自己再过去。这时，一辆车停下了，车窗玻璃摇下。“大爷，你先过去吧。”年轻的小伙子对着他笑了笑。他也微笑着点点头，说了句谢谢便走向路中央。可是，现在连续要碰到两个“好心人”的几率好像不大了。于是他呆站在路中央。
那一辆辆飞驰的汽车好像并没有想停的意思。他一直等到红灯亮起时，还停在路中间。喇叭声顿时铺天盖地般的响起。他慌了。一个出租车司机甚至在路过时还对他吐了口口水。“现在怎么会变成这样。”他已经无力反抗。几百米一条斑马线已经让他无奈，而红灯可右转的规则更让他心酸。是啊，现在怎么会变成这样子。一辆车呼啸而过，他猛地一惊，后退一步，而后面跟上来的汽车一下子把他撞倒了。
胸前的老怀表摔出很远，玻璃盖也裂开了。它现在彻底地不走了。他等着别人来救他，肇事司机逃逸，其他司机视而不见。只有路旁的一个小姑娘对着她妈妈说：“妈妈，妈妈，那里有个老爷爷被撞倒了。我们去帮帮他吧。”小姑娘的妈妈摇了摇头。“以后碰到这种事千万别管，指不定是装的来骗钱的。”小姑娘最后又望了他一眼，无奈的走开了。
他趴在地上，没有人来救他，他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他笑了。嘴里嘟囔了一句：“老婆子，我真地好怀念以前的日子，我就要回去了，你多保重。”
上海长宁区上海市民办新虹桥中学初二:吴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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