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去世了,我给西安的哥打电话.哥听说了,在话筒前嚎啕大哭……我也想起了母亲的很多事来,眼泪直往下掉.
你什么时候回?我哽咽地问.
我不回去了,哥.说.
为什么?我很吃惊!你不想和母亲再见最后一面吗?
不了,哥沉了沉.
为什么?我再问
几十年没有母亲的日子都过了,现在去世了,少一面还不能过吗?
你在恨母亲!我质问到.你恨母亲在你十六岁那年丢下了你,来了河南?
哥长长地叹了口气,沉默了.
你懂母亲吗?
不懂,也不需要懂.哥狠狠地说.
你知道母亲离开西安的第一个晚上吗?
你说.
母亲一夜没睡,为你和三弟做棉衣.
那又怎么样呢?哥大哭到:她不还是狠下心把只有16岁的我和8岁的三弟丢在了西安吗?不,还有一个半身不遂的父亲!!!哥泣不成声……
半晌,他停住了哭,说:我不在,河南你就是老大,母亲的事你看着办吧……需要钱,你说……
如果是钱,我不需要给你打电话了.我顿了顿,说:那一夜,你认为母亲仅仅是在做棉衣吗?
你说.
你现在想的,那一夜,她都想了.你今天的痛,那一夜她都痛了……
知道吗,哥再次哭着说,当时我的梦想是将来作个画家,当时三弟的.学习是全班最好的,可现在呢,我们都成了文盲……三弟也从一个听话的孩子也蹲了班房…….没有母亲的日子你过过吗?你啃过冷馒头吗?你喝过凉水吗?你得过病烧到42度自己摸到过医院吗?你过过没有亲人的中秋节和春节吗?哥再次大哭……
我也泪流满面……同胞兄弟啊,我们身上流着同样的血,圣经说,血是生命,流人血的,就是谋害他人性命.我们是一条命啊,哥的痛也是我的痛……
刚刚来河南的几年里,母亲象傻了一样,天天望着西方发愣,天冷了,母亲总是站在风口里.拉她,她说,孩子们在受冻,谁拉啊……儿女是娘身上的肉,肉痛哪有母亲心不痛的.儿女痛还可以狠,她痛呢?她能恨谁呢?恨父亲?恨那一连串的灾难?她只能在根本没有理由的自责中煎熬……其实,我们做儿女的根本无法了解也根本无从了解一个母亲遗弃儿女的心痛……
你要我怎么样?哥忽然问.
不怎么样,我回答.母亲已经去世了,她听不到她用生命养育成人的儿女们的任何声音,不论我们是憎恨还是感恩.所以你来不来对她来说都不重要,但是,它对你很重要.我们不可以不了解母亲.不可以不了解我们的生命.我们需要母亲给予我们什么呢?她把我们孕育成生命就是她给我们的最大的爱.母亲的爱是宇宙,我们的感知象宇宙中的星星,星星再大,,它也只是宇宙的千万分之一……而你对星球上的亿分之一的母亲又认识多少呢?母亲的爱是阳光,她从来没想到过要儿女回报什么……所以,你来不来,对她来说,她看不到,听不到,也想不到……
哥静静地听着,一声不响.
好了,我最后问你一句:来吗?
哥答:来……
博罗苏村中学初二:杨世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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