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我依然想的是高中时的两位老师,他们俩一个教数学,一个教语文。其实说起来我的数学水平最臭,语文学的呢也是一瓶不满,半瓶晃荡的。但他俩仍在我记忆深处扎得很深。
我的数学老师叫严体本,印象中他很瘦,当时我们猜测他脸上的凹陷处足可放下俩鸡蛋,当然此种说法有点夸张的味道。他的整张脸均是用几何线条构成的,具有希腊男人的特征。但不是所谓的帅和酷而是骨节突出。他讲课时无穷的话语就在他的瘪嘴里翻滚,他有时一节课只讲一道题,但解法却有无数种,很可惜我们总是在他苦口婆心的讲第二种时就将第一种解法忘得一干二净,当他停下来时看到的往往是一张张茫然的脸,问我们懂了没有,我们说没有,于是他再讲,但是得到的仍是同样的回答。所以我们总是在临近下课时,见到他把那用空的粉笔盒无奈的拿起来又放下,遗憾哪,作为地区数学教学上青年才俊的他,教的却是一伙不肖的徒弟。没人理解他的苦心,有的擦黑板时甚至还嫌他写的太多,又写得高,因为他个子高,简直是在浪费我们的体力。
于我来说,他讲课时就是我睡觉的美好时光,他的声音传来时催眠曲就唱起了,所以当别人的笔记记得几大本时我的仍然是可怜的一小点。后来我才发现我是多么吃亏,在以后的日子里,我无法再找到那么优秀的数学老师,高考我在数学上栽跟头时我才明白我多需要严老师这样的老师。回头来看严老师的教学思路和治学精神都是少找的。恰好又是我们今天的`素质教育所提倡的,现在我作为一名老师再来看来他的教育,说明他的教育理念具有前瞻性。
严老师给我留下深刻印象是还有他不修边幅的打扮。他有时一头钻进数学王国里就会忘却外面的世界。进了他的斗室,满地都是草稿纸。按他的说法演算就是一种无法取代的快乐,在演算中找到快乐的他自然没时间修饰自己了,娶妻又偏遇邋遢婆。他的衣着不得而知。记得有次上课他的腰带上挂了一只袜子,那袜子一直在他屁股后晃来晃去,一节课我们就盯着那袜子看,也没人说给他,有人还掩口胡卢而笑。后一好事同学在作文里录入了此事,遂在办公室和学生中间流传开来。但这丝毫不影响他作为优秀教师的形象,而今我也是教师了,我愈发清楚唯有严老师这样的老师才是以教为本的人。他真正把教育当成了一件乐事。记得我当时分析他的名字“体本”时想怕是“体己本分”之意吧,现在看来他那时对教育的执着和投入,就足以印证他的名字本身所希冀的东西。
谈到数学自然会想到语文老师,我们的这位老师姓汤,名讳因他原先教导我们要为尊者讳暂且省去。汤老师比起严老师年纪更长,但注重修饰,记得我们读高中时没有摩丝这类让头发定型的东西的,但我们发现汤老师的头发每天都一丝不乱。(后来发现了诀窍就是用水不停的抹,方能达到如此效果)。一顺的梳向脑后,露出光光的象征智慧的光脑门来,我们当时就无端的揣测:汤老师的妻子肯定比汤老师还爱美。我们私下决定给他的头定性为“学者”头,不料不幸言中。我们的汤老师的确是红学会的成员,知道这个消息后我们兴奋了好一阵,仿佛瞬间我们身价也增了一样,人们不是说“名师出高徒“吗?但对这些汤老师根本不买帐,他没有因为我们崇拜他就多看我们几眼。
我们的作文到他那里得到的批评语往往有一页之多,他简直和我们比赛着写作文,对他提出的N条建议我们不知道要采用哪种,我记得最清楚的就是我的一篇得意之作被他圈点淂面目全非,整个一篇文章看不出哪是我的手笔,哪是他修改的,我甚至怀疑我高中的作文水平不如小学时的,小学时我的作文可都是以范文的形式出现的呀?后来我斗胆没有遵照汤老师的指示,根据记忆又复制了篇投给了《语文月刊》,不久就发出来了。我有一种想把发表了的文章拿给汤老师看的冲动,但我慎重地想想认为算了,他的讽刺力量决不亚于鲁迅,这我们大伙都领教过。到时他一句“子是中山狼,随便得志便猖狂”我岂不更是自讨没趣。这种痛苦我一直忍到今天写这篇文章时。
汤老师既然是红学会成员,那么讲《红楼梦》自然很拿手。我记得《林黛玉进贾府》他讲了一星期,依然意犹未荆有个情节我深镌脑中:他为了让我们也串串荣国府和宁国府,就在黑板上画给我们平面图,他个子矮,开始时他够着画,看他吃力的样子,我们恨不得跑上去帮他,但我们知道越帮越忙,于是有人抬了个凳子给他,他爬上去却岌岌可危的,哎,于是有几个同学就在那莫名其妙的感叹:为了我们,汤老师要有个三长两短,怎么得了。曹雪芹这厮真坑人哪?你说写那么多的房子干什么啊?!草图终于画好了,看到汤老师从凳子上安全下来了,我们都长舒一口气。接下来汤老师开始领我们游览迷宫一样的荣国府,天哪!又有人感叹了:汤老师怎么没搞建筑啊,人才浪费!那刻简直怀疑汤老师去过那里。下课了我们互相打趣时还在说:“喂,我们现在在荣国府的哪位置?需不需要呼救!”和严老师一样汤老师教了我们这样的徒弟,只能给他制造悲哀。学者一样的他,让我们产生崇敬,却不能靠近。按现在的人气调查的话,汤老师的人气指数肯定很低,应该还没严老师高,他的性格决定了他无法把自己变得可爱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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