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发店小妹1
我要去理发,顺便采访一位手艺人。我在店里看了一圈,把目标瞄准了一位姐姐,短头发,矮矮的,还有点黑。
她正在给客人冲洗头发,她用手托起客人的头,把水龙头在后脑勺冲了一下,又轻轻把头放下。还抹了点护发素在上面,她把客人的头发从前面往后梳,反复了好几次,然后洗干净用毛巾包上。
我走到她旁边,开始问她,“你平时的工作忙吗?”“每天工作十三个小时,能不忙吗?”她回答。“那你以前最想做什么工作呢?”“现在的工作就是我想做的,不过我以前在工厂做鞋子。”我一听被吓住了,这“跨行”跨得也太大了吧,一下子从脚到头呀!
我回了神,继续问:“你的伙食好吗?”“一点都不好,整天萝卜青菜!”咦!那不是曾曾的伙食吗?(曾曾是班里同学,长得像兔子。)我又说:“那你早上几点起床?”“八点十分。”我听了羡慕死了,八点十分我都在班级早读了,你才起床,好爽呀!
我第5个问题快出口时,她就忙别的去了,她可真忙啊!理发店晚上很迟打烊,她早上迟点起来也不过分吧!
理发店小妹2
我把双手插进口袋里,开始走,一个人,没有什么特别要去的地方。
我是个悲观主义者,流离于天南地北,到过很多地方,用他们的话说就是跨过山和大海,我不这么觉得,山和大海是很美,要是没有人,那不过也就是一堆臭石头和废水罢了,所以我一路走来,没有什么特别要去的地方,不过带着一些空空的念想,仅此而已。
太阳落山,天有些阴沉,台风要来了,手机里收到政府发来的短信,已经第三次,来到这座城市三个月,一个月一次台风,除了雨下的大些风刮的狠些,也没什么特别。问过几个本地人,说是冬天才会有大台风,家家都会门窗紧闭,还停电。没见过台风,你们可别骗我。我以前没见过大海,到这见的大海跟我想的不太一样,泛黄的一片,要不是一眼望不到边我还琢磨到了黄河。又有人跟我讲天气好的时候就是蓝的,还得找对地方,想了想,麻烦,索性不去了。这城市让我有些失望。
风有些大了,我扔掉烟,抬头看了看,三个红色的大字挂在门上。
我走了进去,屋里有三个人,柜台靠里墙,左右各三面镜子,配一把椅子,地上还有散落的头发,灯光有些暗,风吹着门滋滋响,配上这天气倒显得几分萧瑟。柜台坐着个中年女人,三四十岁的样子,估摸着是老板娘。左边坐椅子上翘着二郎腿地估计是理发师,洗头小妹坐在另一边。
三人都低着头玩手机,小妹首先注意到我进来了。
“哥,剪头嘛”。口音,四川的。我点点头,对她友善地笑了笑。
“先洗一下头吧哥”。她站起身,引着我往里面走,我跟着走了进去。老板娘瞟了我一眼,转过头又盯着她的电视剧。
“哥水要烫一点还是温一点”。她一脸笑意,语气温和的说道。
“温一点就好”。我回道。
我躺在椅子上,小妹拿过洗发露抹在头上,伸着手指在我的头上不停的抓着,头皮麻麻的,挺舒服。被人伺候的感觉真不赖,女人为最。
“水温还行吧”,小妹问道。
“还行,刚刚好”。
“我自己来吧”。她准备给我擦头,看着她青涩的脸庞,我苦笑,伸出手接过抹布。
“坐”。理发师小伙说话了。他好像有些不情愿,我打断了他玩手机的乐趣,也不碍事,我也没想着能剪多好看,能给剪短,不伤着脑袋血溅五步就好。
“怎么剪”。不冷不热的声音。
“剪短就好,平头”。我姑且讲出了这个从小剪到大的发型。
剃刀的声音响起,看着头发哗哗的从头上掉下,每次剪头,都有种出家的感觉。那年我走到五台山脚下,徘徊了一夜,我还是离开了,那次是因为一个女人,现在,我又想去了。听人说当和尚得大学毕业,不知办个假证可以不可以。是世道凄凉,人间满是荒唐。
透着镜子,余光瞧见小妹正皱着眉头对着手机,心事重重的样子,不知道在愁些什么。
一会儿,头发剪好了。
“哥来在给你洗洗”。小妹又站了起来。
“算了,我回家洗澡,麻烦你了”。
“客气了”。老板娘恶狠狠的盯了她一眼,接着挤着笑容讲道。
“多少钱”。我问道,从口袋里掏出零钱。
“十五”。
我递过钱,对着小妹笑了笑,转身走了出去。
刚走没两步,听见屋里传来老板娘的声音。
“你是不是嫌水多,水洗发露不要钱是吧”。小妹没有答她,我摇摇头,转身向巷口走去。
这座沿海城市,除了沿海,再没什么特别。风一天到晚吹个不停,什么时候你感觉到风力明显增大,那就是要下雨,下很大的雨。以我现在站都站不住的情况来看,这场雨,比想象的大。
最先滴到雨的头,然后是露出来的手臂,一阵凉意袭来,我得跑了。大马路上已经空无一人,只有三三两两地车还奔驰而过,我不怕淋雨,也没傻到去淋台风雨,来不及去看手机里的短信是几级台风了,撒起脚丫子,跑。
一分钟,大雨呼啸而下,整个马路披上一层朦胧,垃圾桶吹的哗哗响,树枝在风中摇摆,像疯狂的'骑士。顾不得擦掉进眼睛里的雨水,又得买双鞋了。
“哥”。我正想着买鞋的事情,隐约听见后面传来一个声音,回头一看,理发店小妹。
她打着把风吹反过去的伞,朝我这边跑来,我愕然,有些懵地愣在了原地。
“哥,你的钱包”。她跑了过来,绑着的头发被风吹散掉了,浑身湿了个透,她从怀中掏出钱包,用那把摇摇欲坠地伞遮着,伸出手递给我。
“哎,你,走先去我家躲躲,就在前面”。我愣了一下,拍了拍了脑袋。
“你说什么”。
“我说走先去我家躲躲雨,走”。说完我拉着她就跑,街边的树丫已经摇摇坠坠了,再耽误一会儿估计得出事。
“那边有吹风,头发吹一下吧”。我看着浑身湿透的她,抱着一杯热水在那发着抖,小妹啊小妹啊,怎样的母亲教你这么善良。
“谢谢你”。
“不用,哥,哎哥你这里有伞嘛,借我一把我回去了”。她坐在椅子上,笑着说道。
“回去?台风来了,这么大的雨,你怎么回去,等下被吹到天上去了,就在我这待下吧,等台风过了再回去”。我话音刚落,她有些害怕地看着我,手不自觉地抱着胸口。我笑了笑。
“你放心了,你睡床,我打地铺。我给你找找你能穿的衣服,你先换上”。她还是不说话,眼神直盯着我。
“哎呀妹儿,你怕啥子嘛,你觉得哥像坏人慢”。我无奈地说了家乡话。
“哥你是重庆的”。听到熟悉的话语,她惊奇地讲道。
“我是重庆勒,你是四川的是不嘛,自古川渝是一家嘛,出门在外,老乡你怕个啥子,哥得吃了你慢”。我调侃道。
“吃饭没得,我煮完面是你吃”。
“要的”。她点点头爽快地说道,小丫头,防备心还挺高。
台风吹了一晚上,我躺在地上,破旧的纱窗被风打的嗤嗤响,仿佛随时会掉下来。我们用家乡话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没到十点便停了电,风声有些吵,又出奇地静。
我知道她是四川达州的,二十岁,初中毕业来到这座城市打工,在工厂做过两年,觉得没意思便找了个理发店,盼望着学点技术回老家自己开个理发店。而我呢?我告诉她我叫张三。
第二天一早,台风停了,我陪她出去吃了个早餐,马路上的树被吹倒了几颗,垃圾散布在马路上,环卫工人们推着车为这场台风善着后,满脸笑意。我看着她手里拿着杯豆浆,踏着还算欢快地步伐,慢慢消失在马路尽头,我笑了笑,转身上了楼。
刚进屋,听到手机响了,摸口袋,拿出来一看,什么都没有。撇了一眼,这才看见昨天她穿的我的七分裤口袋冒着亮光,我走过去拿了出来,一看,那个老板娘打来的,想了想了按下接听。
“你在哪里呀,你把钱包拿那里去了,还不拿回来,小丫头片子还想私吞是吧,信不信我报警抓你”。一气呵成,戾气,愚昧,偏见,刻薄,把恶集中在语言上,这便是她存在的意义,我挂断电话,开门朝楼下走去。
刚走到近前,便又听到那人的叫骂声。
“你是不是私吞了……”。声音很大。
我走到门边,被灯和海报挡着的地方。
“拿出来我们平分,等下他来问我们就说不知道”。声音很小。
我走了进去,老板娘惊恐,眼神无光,瞳孔放大,她该是在想我有没有听到,我嘴角抽动,露出一个友善的笑容。
她见我笑了,顿时回了一个微笑,很难看。我把手机递给小妹,她正在旁边手足无措地站着。
“谢谢”。
“不用,钱包还多谢你还给我勒”。
我随即走了出去,拿出手机,编辑短信:我朋友在重庆有开一家理发店,有需要换个地方工作嘛,我今晚的飞机,小妹,好人该有个好报。
打完字,发送,不自觉笑了笑。有些人谈不上善良,也谈不上不善良,可是,尖专刻薄成为一个人的标记,未免太荒唐了些,我又看了看这满大街的人,总有一些荒唐,也还好,还有一些不荒唐,倒也值得走一遭。
我把双手插进口袋里,开始走,一个人,没有什么特别要去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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