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公家的客厅里挂着数学家苏步青赠给外公的墨宝,书写着苏步青自己创作的一首《七律·咏水仙花》——“黄冠翠袖足清闲,淡泊生涯水石间。南闽有家归梦远,西湖无庙属杯难。闻香晓日春何早,听雨青灯夜更寒。我似老僧偏爱静,案头不厌两相看。”
现在这幅卷轴表面已经泛黄,显得陈旧了,苏老的字也略显歪斜,但苍劲有力。外公说苏老写这幅字的.时候已经80多岁高龄,字虽不如以前舒展,依然是幅好作品。
提起这幅墨宝的来历,外公的话匣子就打开了。外公是复旦大学毕业的,苏步青曾是复旦大学的校长。苏老尽管是理科教授,但他的文采水平却远远超过了一些文科教授,书法也颇有造诣,外公仰慕已久。那是1985年的时候,在报社工作的外公,斗胆给苏老写了一封信,信中写道:我很仰慕您的书法和写诗水平,恳请您为我写幅作品……”信寄去后,外公万万没想到苏老真的给他写了幅作品并寄到温州。外公回信表示了感谢。几年后,苏老来温探望母校温州中学,外公特地前去拜访,并和他提起讨要墨宝的事。年迈的苏步青说:“我记得,你可别告诉别人哦!”那神情,就像和知己聊天一样。
外公向我详细介绍了这首诗的含义——苏教授以水仙花的高洁品格来寄寓自己人生的志趣和情怀,就是要不求安逸舒适的环境,而始终以回报社会为怀。苏老诗中的“南闽”、“西湖”,在他看来含义双关。水仙花以漳州最为著名,故其故乡为南闽,而苏老家乡是浙南腾蛟,也与南闽毗邻,可以指代其故乡;而西湖则是苏老工作过(浙大)较长时间的地方,作诗时已经是时过境迁,物是人非了。但苏老是活到老工作到老的(年近90还到温州指导办学),所以在夜深人静伏案劳作之余,面对清雅高洁的水仙花,不禁触景生情。
如今,苏老已经仙逝多年,这幅墨宝尤显珍贵。我长大后,外公会把它送我留作纪念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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