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下中学 苏国英
晨曦初露,楼房里的光线有些黯淡,迫不及待拉开窗帘,想让外面的晨光涌进一些来。不成想,外面的银色世界,一下子跃入眼帘,惊喜倏然在心头绽放,宛若美妍饱满的花朵。
眼前的世界好美啊。一直觉得幸运,我家楼前有一大片茂盛、稠密的树林,就像一幅天然的风景画悬挂在我的窗前,悬挂在我的心上。此刻,这幅风景佳画又给我带来了莫大的惊喜。白雪覆枝,并不稀奇,每当降雪之后,枝条的某一部分总会托起点点白雪,充其量,那是一种美丽的点缀,仍有裸露的枝条在寒风中舞动。让人称奇的是,眼前的每一棵树都通体全白,犹如银冰雕砌,神工挥就。白色的枝条,白色的树干,白色的造型,白色的美好,这白色密不透风,这白色全副武装,不留一丝罅隙。可以想象,这雪下得该有多大啊,经过一整天阴云与寒流的酝酿,当夜幕低垂,雪花便开启了漫空飘洒的旅程。先是飞旋起舞,继而簌簌而下,皎洁的雪花妩媚了大地,温馨了家园,美化了花草,也装饰了树木。经不住雪的抚弄,树木微微震颤,片片雪花从枝端堕下,来了一个轻轻巧巧的翻滚,而后安然落地,冷风吹过,又有一些雪花紧跟其后。就这样,在树木的躯体上,雪花积存一些,又洒落一些,洒落一些,又积存一些,经过一夜坚持不懈的存纳,莹洁厚实的“雪树银丝”便神奇地形成了。
让我惊叹欣喜的是,那已经落尽繁华、枝条虬曲错杂的低矮平凡的桃树,在披上了洁白的盛装之后,竟有了几分梅的神韵。梅,是风雪搅天、水瘦山寒的季节里,最动人的一抹色彩与生动,我曾在画里赏过它,我曾在诗里品过它,却始终不曾亲眼目睹过它。“冰雪林中着此身,不同桃李混芳尘。忽然一夜清香发,散作乾坤万里春。”这首《白梅》恰好能表达出我心中那跃跃而发的诗兴啊。
一夜的雪落无声,在大地上铺陈出了一片洁白无垠的童话世界。偶有串串脚印出现在地面这块硕大的画板上,自在而又随意,那可是早起的人留下的踏雪觅趣的踪迹?还有汽车轮胎留下的道道圆滑的弧线,那可是早起上班的人,行驶在雪白的世界里,画出的喜悦惬意的`轨迹?
你不觉得,雪是冬天里唯美的诗歌吗?每一片雪花都是一个精美的词汇,饱蘸着浪漫,蕴藏着希翼,抒发着向往。在大地这张广阔的信笺上谱写了大气磅礴、洋洋洒洒的宏伟诗篇。
你没有听到雪花的纵情歌唱吗?每一片雪花都是一个跳动的音符,在大地数不清的琴键上弹奏出了悠扬、清丽、明婉、悦耳的旋律。
你没有看到雪花那美轮美奂的舞蹈吗?“心应弦,手应鼓。弦鼓一声双袖举,回雪飘飘转蓬舞。左旋右转不知疲,千匝万周无已时。”每一片雪花都是一位姿容绝佳的仙女,在上下空蒙的天地间,她仰脸飞转,双袖轻举,裙裾飘飞,美不胜收。
最美的风景在脚下。我穿上厚厚的衣装,走进了外面的世界。居于楼房,温度均衡而适宜,不走出去,是根本无法体会到室外的天寒地冻,风雪交加的。走在路上,脚踏在深厚的雪白里,发出了“咯吱咯吱”好听的声音,不由地想起来东北的深山雪林来,是人的脚步踏响了那一方静谧、旷远而又神奇的土地,并给那片土地带去新的生机和希望。
在小区的甬道上慢慢走着,忽然看见一对父子正在认真地堆着雪人,那雪人已经堆了一个大大的身子,小小的儿子欢呼雀跃着和父亲说着什么,父亲一边回应着,一边加工着雪人那可爱的圆乎乎的脑袋。好温馨的场面呵,在儿子那幼小纯洁的心灵里,一定会镌刻下此情此景的影像,并在未来的岁月里,陪伴他快乐成长。
继续往前走去,行人虽然很少,但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淡淡的喜悦,或许是为了“装点万家清景,普绽琼花鲜丽”的美景,也或许是为了“瑞雪兆丰年”的好年景。这调皮的落雪,竟然给了我一个小小的逗弄,我脚下一滑,差点摔倒,其实,跌倒了也没有关系,有绵软的雪花还有厚厚的衣装做铺垫,我哪能摔疼。“小心点啊,天冷路滑。”对面的一张陌生的笑脸向我送来善意地提醒。“嗯,就是,您也小心点。”会意的笑声响起,在我们擦肩而过时,给了彼此温暖的感动。
雪后静夜,皓月当空。经过了雪的过滤与冲刷,夜空干净得不留一丝杂色,没有鹅毛般的絮云在月儿的脸上抚来抚去,也没有纱巾似的流云,网住月儿的蝉鬓,只见那明月,如出水的明珠,如浴后的白莲,把满目清朗的光晕洒下来,与地上的白雪交相辉映,呈现出一派清晰、明亮、空灵的景色,天地之间便是明晃晃的晶莹……
啊,这雪的思想,月的灵魂啊,我该用怎样的文字才能表达出你们的精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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