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情深深,我想我永远还不尽这份情,而我也觉得天下没有一个人能完完整整地回报养育者。
让我明明白白知道这种感觉的是我初中班主任为我们算的一笔账——算出父母十几年来为自己所花费的时间,以小时为单位输出,我埋头算了很久,最后结果让我着实吃了一惊——十三年来父母为我花费至少有5万个钟头,即是说他们有6载年华完完全全为我献出。
我恍然,天下的孩子才是父母最大风险的投资。
曾散开母亲如丝绸般柔顺的长发,挑白发。在不断翻寻中,我终于找到一丝白发,它如同芒草般静静地躺在墨绸缎中,那么刺眼。但我却雀跃地将我的新发现汇报,母亲肩头微不可见地颤了一颤,却依然抿嘴笑道:“宝宝眼力真好。”
事后才知道,我那是委婉、却无情地让母亲知晓:岁月磨伤了她。
不懂事的我总在无意间扎伤他们,而每次宽容我的、纵容我伤害他们的,却总是他们。天下没有人需白受这份委屈的。这使我长久地愧对他们,使恩情又在我心中深上三分。
而后来我试着去多关心他们,希望在换季时提醒他们穿起新衣;希望在夜深时为他们泡上暖茶;希望在吃饭时为他们夹些好菜。而当我回忆往事:谁在换季时第一个换上新衣?谁在夜深时披着宽大的夹袄,喝着沁人心脾的奶茶?而每次碗里堆满佳肴的,又是谁呢?
他们看起来一切都好,无需我们分心去照顾。
这样想着,却又想起我小学的`班主任。在她父亲去世后,她将她写给父亲的文章读给我们听。其它的话我已经全忘却,只留下一句刻骨铭心:“走的时候是星期六,到最后,他也舍不得麻烦我们请假去送他。”那时是我第一次看见我近似女强人的班主任,哭得像个孩子。
他们是不想我们麻烦,不喜我们分神去关注他们。我又那么去想。是了,他们用隐晦的方式,给了我们最无私温暖的爱。
无私的爱,完美得让我不知所措。
让我很多时候,理不清自己与他们的关系。他们是永远会原谅我的长辈,是比朋友更耐心的倾听者,又是比良师更优秀的引导者……还是说,他们又只是我的至亲。
经过漫漫长夜的辗转与徘徊,心中的想法已成熟。他们是我将分出最多的心去照顾的人,他们是我将世界上最动听的话都说给他(他)们听的人,他们是我要穷尽一生力气去爱的人。
很久很久以后,当一个人的手抚上他们被岁月划破的脸颊时,当炽热的泪淌过他们粗糙温暖的掌心时,我希望他们能惊喜又欣慰地发现——那是报恩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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