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自己的高考

2017-08-29 散文精选

        回想自己的高考,仿佛就在昨天,尽管已经过去了21年。

        那时候的7月,被我们称为“黑色7月”。除了学习紧张,心里紧张,还得忍受酷暑。梅平时的成绩不错,高考前的2星期竟然打算放弃高考,林加班加点,挑灯夜战,谁料临考前一晚就开始睡不着觉。红霞呢,吃不下任何东西,包括水。有的一遍又一遍地往太阳穴人中穴印堂穴擦风油精,或是用凉水浇头,跟那什么头悬梁锥刺股也差不离了。吃麦乳精,用开水冲鸡蛋吃,吃维林补汁。只有我跟我的那伙死党,不紧不慢地按部就班地学习。我从不加夜班,也从不早起,更不像其他同学,连午休的时间都挤出来看书。用当时班主任吴老师的话说,火都烧到眉毛了也不晓得着急。

        不过我记得我是加过一次夜班的,并不是为了学习,而是为了躲避搞寝室卫生。宿舍老师找到班主任交涉,班主任不但亲自替我搞了卫生,而且把我当作例子去鼓励班上的同学:钟同学都加夜班了,看来真的是到了最紧要的关头了。除了拼,我们没有选择!还有一次就是为逃避早操而躲在被子里睡懒觉,被宿舍老师抓了现行。班主任又亲自出马:她昨天晚上加班到12点呢,困过头了,你就莫罚她了!那时我在心里高喊:班主任万岁!嘿,要是班主任当时知道真相,不罚我围着学校操场跑10圈才怪。

        现在想想,我还真没为高考紧张过,更不用说为之拼命了。能不能考上大学,跳出农村吃上国家粮,命里早有安排。不是说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吗?不是说车到山前必有路吗?急有什么用?拼有什么用?

        那时候老师的管理没有现在这样死,每周的下午都有几节自习课,允许学生自己找地方复习。因此学校后山上的那片桃林梨花林是我们的常去的地方。那片桃林和梨花林长在山的两侧,山脊有一条小路。春天的时候梨花先开,洁白的,一簇簇的,映着蓝汪汪的天,很迷人,很醉人,除了风轻轻拂过的轻轻的沙沙的声音,就是蜜蜂的嗡嗡嗡嗡的声音了。梨花将落,桃花又含苞。这里的桃花没有经过人嫁接,品种有点杂乱。大蜜桃的花是红里透粉,很娇艳的那种粉,看了让人顿生怜爱。毛桃是野生的,花瓣也是娇艳的红,热闹,热烈,但没有粉色的媚,同样让人着迷。你说,到了这样的地方,这样的情景,谁还有心看那枯燥单调的书本?带去的书或者复习资料多半成了欺骗老师的幌子。

        其实书和复习资料还有一项作用:被我们用来做枕头。几个人叽叽咕咕地赏花,玩猜指头的游戏,或是爬上某个枝头,装模作样摇头晃脑地背点资料,要么干脆学文人做几句酸溜溜的自认为不错的文字。我那几句仿李清照的`:“常醉龙溪日暮,夕阳梨花小路。或溪边戏水,或小径漫步;正疑芳踪何处,笑语声起,撒落梨花深处。”就很受他们推崇。终于玩累了,找个平坦背阴的树下,将带来的书往地上一放,躺下,做一回梨花春梦。醒来时头上身上满是花瓣,有白色的,有粉红的,还有大红的。相互取笑一会,然后沿着桃花巷,翻墙回到学校。但落在头上身上没有取干净的花瓣偶尔会出卖我们,班主任眼尖,把我们叫到他的办公室,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努力唤起我们对学习尤其是对高考的重视。我们坚决承认错误,但一出老师办公室的门,老师刚刚灌输的情啊理啊,马上飞到九霄云外去了。

       终于临近高考。高考的前一天,下着点小雨。睡过午觉起来,仍然没有心思复习,翻出藏在垫单底下的弹子棋,几个死党的头又凑在了一起。一抬头,看见班主任一路小跑朝着我们来了。我们都嬉皮笑脸地看着他,以为他是来观战的。隔我们还有三个台阶的样子,只见他飞起一只腿,对着我们摆弹子棋的小凳子就是一脚:人家是大考大玩,小考小玩,不考不玩。你们几个呢?大考大玩,小考小玩,不考呢更是要天天玩。看你们考完哭去!

       还好,我们这一群顽固分子都上了高考线。

       回头想想,好悬哪!要是当年没考上大学,肯定应了老师的那句话:做一辈子村妇,拖儿带崽的,一身泥巴一身臭汗,累死你!穷死你!哪还有余力坐在电脑前回想往事?不过也难讲,说不定我早成富婆了呢!穷则思变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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