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今令人回味无穷
终于到了除夕那天,下午,父亲早早下班回来了,包里总带回数量不多的糖果糕饼之类的年货,但足以令我们欢呼雀跃了,看我们的眼神紧盯着父亲的包不放,妈妈就会快步过来将父亲的包拿走,在妈妈“等大年初一吃啊”的允诺声中,即使最馋嘴的弟弟,也会咽下即将流下的口水,懂事地点着头答应,因为我们都知道,我们已经不用再等很久,明天就是大年初一,只要再等一夜,一切愿望都会实现了。
那时候每逢过年我们几乎都要买一个猪头腌制,所以对吃猪头肉的印象特别深刻。在那个物质生活匮乏的年代,一户人家往往买了一个猪头就算过年了。颈项和脸颊上的肉先割下来可以做红烧肉,腌制过的猪耳,猪鼻,猪舌能做下酒的菜。大年夜,妈妈早早生好炉子,将腌制过的猪头在炉子上煮熟,等父亲回了家,就将煮烂的猪头拿出来,放在一只洗的'干干净净的搪瓷脸盆里,将骨头拆出来。刚出锅的猪头肉冒着热气,散发出的阵阵肉香飘得满屋子都是,父亲一手用筷子将骨头夹住,另一只手将肉往下拉,因为肉太烫,不时将肉放下,甩几下,还用嘴对着手吹几下冷气,我们姐弟三个则紧紧围在父亲周围,这时任凭外面小伙伴再怎么吆喝去玩游戏,也不肯离开半步。我们一眼不眨地看着父亲手上的动作,只感觉到嘴里的口水直往外流,弟弟更是一个劲夸张地咽口水,以引起父亲的注意,父亲看不过,就先拉下一小块肉让弟弟解馋。每当父亲用刀子筷子拆拉的过程中有小粒的肉屑掉下来,我们马上伸手去抢,抢到手的就像捡了大便宜似的笑着吃。终于,父亲大功告成把肉全部拆下来了,把肉骨头分给我们。父亲每次总是有意在骨头上留剩一点瘦肉,因为腌制过,那瘦肉呈很好看的酱红色,我们拿起骨头,先闻一闻,再笑眯眯美滋滋地一点一点品尝,因为那个骨头不规则,有的肉很难咬到,但又不肯放弃上面一丁点肉,所以等把骨头上的肉吃光,脸上鼻子手上都是油腻,但那个香,那个美,那个满足,至今令人回味无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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