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之进行曲3

2017-09-05 散文精选

【005】

从图书馆出来,已是闭馆之时,天空又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张绍看了看灰蒙蒙的天,露出欣喜的神色,迈步往雨中走去。?
额前发梢上的水珠不断往下滴落,滴到鼻尖上,滑到下巴颌上。他半张这嘴,尽情地吮吸这雨中的空气。他从裤袋里掏出最新款的MP4,把耳麦塞到耳朵里,继续往前走着。

他喜欢走路,慢慢地走,天色渐渐黑下来了,他的身后忽然射来一道白色的强光,借着这光他看清了前面几乎所有的一切,包括那个眯着眼狂奔的女生。距离越来越近,张绍来不及躲开,她就撞了上来,然后两人侧身对望。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女生眯着眼,一脸歉意地看着他。

张绍摆摆手,示意没关系,然后打量着眼前的女生。女生匆匆地转身而去,张绍看着她离去,也反身走自己的路。
 
雨停了,张绍也到了家。?他走进洗手间,拿毛巾擦了擦脸,在镜子前站定,观察着镜中的少年——头发湿漉漉的,往下滴着水,在茂密的发丛中能隐约见到两只白色的耳麦,酷酷的刘海半遮着眼,但遮不住她的清澈;他的脸与父亲的太过相似,都是俊秀的瓜子脸,鼻梁高挺着;脖子上挂着一条链子,一直垂到胸口,是最近流行的非主流款的十字架;白衬衫已显半透明,映出了他健康的肤色;双手很自然地插在裤袋里,右手腕上有名牌的手表,黑色的;整个人处于松弛状态。

张绍冲了澡换了身衣服后,穿过客厅,走进房中,在书桌前坐下,拿手枕着脑袋发呆,无意间瞥见了放在桌子一角的相片,相片中有两个长得一摸一样,穿着也一致的少年,左边的是张绍,右边的是张绍的双胞胎哥哥张甫,张甫的手很自然地搭在张绍的肩上,兄弟俩和开心地笑着。

张绍伸手取来照片,手指不断地抚摸着相片中的张甫,并不断低声地喊着“哥”,不一会儿,张绍的.眼眶里就显出了泪水,但许久不曾落下,应该是他坚持着的。张绍把相片放在手心,闭上眼睛,往事一幕幕地出现了。

张甫只比张绍早出生一分钟,就担起了各个的责任,探们的父亲的房地产商,每日都忙得很,母亲在他们出生的时刻就离开了,他们是由保姆照顾着长大的。每一次张绍闯了祸,张甫都揽到自己的身上,为了保护自己的弟弟,他又特意去学了跆拳道。因为张甫的存在,张绍的童年才过得无忧无虑。但就在?去年,张甫得了癌症,在他生命的最后一刻,他还挂念着张绍。张绍看着哥哥苍白的脸,哭得像个泪人,并用这些泪水将哥哥对他说的话永远刻在了心里。

——小绍,你是个男子汉,以后不能再哭成这样了,我不能保护你了,你也要背负起我的梦想了,要记住,你的身上有我们两个人的梦。

张绍还记得,哥哥说完那些话,就永远离他而去了。那一天,雨下得很欢,天也阴沉沉的,似乎在哀悼。应该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他喜欢上了雨,喜欢上了沉默。
 
【006】

时间总是匆匆流过,转眼之间,张绍就与九班的同学相处了三个星期。这三个星期来,大家都相安无事,班里的人也习惯了张绍的沉默。

一个月后的一天早晨,大家的早自习刚结束,班主任就带来一位女生,把她安排在了张绍前面的位置,班主任一走,同学都围了上去,讨教新同学的名字,张绍只是望着窗外的景色,并不屑于参与。

再看到新同学那里,她微笑着应付同学的热情,并大方地介绍自己:“大家好,我叫岩非,很高兴能和你们成为同学,一起度过接下来的学习生活……”

不知什么时候,女生的自我介绍说完了,同学们也相继散去,女生转过身来,对张绍说:“你好,我叫岩非,请问你叫什么名字?”
张绍头也不回,懒洋洋地回答:“我与张飞的次子同名同姓。”

“哦,是张绍吧。”

“你历史学得满好的。”张绍说完,把头慢慢地转了回来。

“原来是你啊。”岩非一脸惊讶。

张绍仔细地看着眼前的女生,好一会儿才记起来:“你就是那个撞了我的人吧。”

“原来你还记着呢,我可是已经说过‘对不起’了。”

“嗯。”

一声简单的应答之后便没了下文,岩非刚想张嘴说话,上课铃声便响了,只能无奈地转过身去,准备上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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