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狗不是一只狗,它是我家的一只龟。几天前,它作为我家唯一的,最后一只宠物,也像他的先辈一样,归西了,只好以此来怀念它。
你刚来的那一天,是春天,我将通体绿色的你拿了起来,看了一个遍,还捅一捅你紧缩在壳里的短腿。此时,我对你充满好奇,可你,却连头都懒得伸出来。
终于看到你的“庐山真面目”了,在两粒龟粮的诱惑下,你略有迟疑,龟头龟脑地靠近,一口将它咬进嘴里,慢条斯理地嚼了起来。我看清了,你头上有红色,白色的道道,俨然一个野外特种兵,两只小小的黑黑的眼睛,四只肥肥的小爪,一条不怎么会动的尾巴,没有规律的花纹缠绕在背上,只要人一靠近,你就如临大难一般,将头缩了回去。
几天过后,你好像已经对我们有些熟悉了,龟头便不终日呆在壳里了,我突然想给你起名。冥思苦想中,突然被妈妈叫弟弟的爱称“小臭狗”惊到,便失声对你喊出“大狗”,你的名字就这样诞生了。
安逸的生活似乎使你有些得意忘形,你四条腿在锅里伸的老长,还总抓挠着那只曾经煮海参,现在却沦为你的窝的锅,闲来无事还趴在锅沿,脖子伸到外面张望,差点翻出锅去,但每次都是在快翻出去时又掉回锅底,我望着在锅底挣扎的你,笑着,何苦呢?尽管这样,你还是不长记性,仍一次次爬,一次次使锅发出清脆的一响。
你本就肥肥的腿长出了白白的肉,怎么按也缩不回壳里,行动也更显迟缓了。那天,奶奶好心将你放在地上,让你锻炼,可就在一句话的当儿,你便不见了踪影,地上的水迹暴露了你的行踪,你在一个布满灰尘的角落被揪了出来。此后,你的活动室改为一个大纸箱,上面有很高的遮拦,你束手无策了,怎么“越狱”呢?
那天我写完作业,看见你伸着长脖子在眺望着什么,我看去,那是一轮月,你是在眺望它吗?你似乎很专注地盯着,我突然忆起《狼图腾》的封面,一只狼仰颈,冲着月亮嚎叫,你是在学那只自由之神吗?你还在不停地向锅壁上爬,你也想像那只小狼一样,离开这监禁吗?我突然想引颈长啸一番,穿破这监禁着我的无形的、爬不出去的锅,也穿透监禁着你的有形的锅。可我究竟还是没有做,穿透了又能怎样呢?还是逆来顺受罢了。我蓦然理解了你随居在着锅里,不用躲避天敌,还有食物的`供给,却仍想逃跑的心理。
几片飞舞的雪花,簌簌落下,带来了冬天,却没想到也带来了你生命的冬天,你好几天一动不动,我们都以为你在冬眠,可有一天,我回家时,你的窝里却只剩下一滩血水,几片残缺的龟甲,我问家人,他们说你已经归西了,现在在垃圾箱里,我将你寻了出来,你已满身腐臭,我又捅了捅你的腿,可这次你却理都不理,你真的西去了。曾经养过小鸡,让老鼠咬死了,我哭了;曾经养过金鱼,撑死了,我哭了;可这次,你走了,我却没哭,我知道,你会很开心,因为你不用再一次次试着逃跑了,你自由了。人们都说“龟寿千年”,你却连千天都不到,但我不可惜,在自由的天国,你还会遥望月亮吗?
我将你的躯体洗了干净,埋在楼下的土里,希望春回大地时,融化的雪水会将你的灵魂带走。从此以后,我再也不会让任何动物在我家受到监禁。
大狗,我也想要自由!
教师评语:小作者对龟的描写淋漓尽致。这篇文章的妙处在于:看似写这只小动物,实则通过龟来表达自己的情感和看法,将龟看成人,通过细致的观察和丰富的想象间接表达自己心中的愿望和心声。
指导教师:于海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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