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你的冷漠并非我的初衷,也并非无意。如果可以,再对我微笑一次吧……
——题记
是呵,我和你,的确是莫逆之交。我们每天形影不离,我的话语你也总是附和。
可是今天,我和你之间却没有过谈话。是昨日我的冷漠使你疏远了我吗?
你在心里还是没有排斥我吧?我想应该是的。但是,这无言的友情也一时让我难以接受。
昨日,我们正在踢足球,踢得兴高采烈。一不留神,我的一“臭脚”踢去,将球用力踢到了球门后的一扇玻璃上。所幸,当时并无人旁观,由于学校玻璃十分结实,它只是破得像蜘蛛网一般,并没有发出多大声响,玻璃也没有散落一地。我悄悄而又迅速地捡回球,继续比赛。
正巧,这一幕被你看到了,你招手示意我走来,并劝我主动向老师承认错误,对这件事负责。我甩开了你的手,不以为然,这件事只有你我知道,只要你不说,没人会知道的。
你默默地走开了。
马上,体育课结束后,我被叫到了办公室。在老师紧紧逼人的目光下,我招出了一切。
离开办公室,我开始恨起你来:你从前不是一副很真诚的样子吗,原来都是装的,你最终还是背叛了这份友情!
放学后,我留下来写检讨书。你同样是默默地,守在我的一边。
总算写完了,你的手搭在了我的肩上,“一道走吧!”
“不了,本人喜欢清静,庸人勿扰。”我冷冰冰的话语抛向你。这时,恐怕有文化比没文化更可怕——这是一句多么尖锐而伤人心的语句啊!
你是如何转身离去的?我那时正沉浸在无限的悲观和气愤之中,全世界都被我所抛弃,无暇顾及你的离去。
我的脑海里只残留着一点点印象。你是先用手拍了拍我的肩头,然后长长地叹了口气,再在你的身影在我的眼睛里模糊之时,回过头来凝望我的吗?
不错,我仍清清楚楚地记得,你那凝重的眼神。这一定是你下意识的动作,正如触电会立即缩回手来,同样是条件反射。那目光可饱含着什么?是痛心疾首?认为枉交了我这个无情无义的狐朋狗友。是于心不忍?毕竟我们之间是莫逆之交,怎能弃我而独行。是企盼期望?希望我再三斟酌,是否回心转意,再挽起你的手踏在夕阳的余晖中……
不论你凝重的眼神中饱含着哪几层深意,我当时都不曾领悟到。是我真的不能领会你的意图吗?不是的,你我之间,心有灵犀,你只要稍一挑眉毛,我便心领神会。
你越走越远,在我的视野里永远只是个模糊的背影,不会消失在地平线,也不会再次看到你那张仍显稚嫩的面孔。
我尾随其后——你可曾听见脚步声?也许没有吧,只是也许。你我之间的距离如此之大,并且,你尚处于被好朋友拒绝的悲痛状态之中——不过,你的心,可感受到了?
这时,我忽然想起了那种世界上最为残忍的游戏——旋转木马:彼此追逐,却始终保持着一段短暂而又永恒的距离。貌似触手可及,实际上永远也不会相逢……
你我之间,就犹如那旋转木马……
我们走着,踏在皎洁的月光和昏黄的灯光交织着的光线上。也不知走过了多长的路,也不知流逝过多少时间,只是走着,走着,向着同一的目的又似乎漫无目标地走着……
我们都迈着沉重的脚步。总算,你消失在我的视野,闪身推门走进一栋亮着光的温暖而又温馨的房屋。
经过你的窗前,我视乎清醒了许多,下意识地透过窗玻璃遥望你。这时,你也透过窗户凝视我,两对目光碰在了一起。不过,你的目光里却分明夹杂着一丝忧愁。
我仍遥望着你,你却将目光移向一边。片刻,又别过头来,嘴唇动了动,似乎想对我说些什么,但最后只是深深地叹了口气,拉上了窗帘。
……
我的心思潮起伏,总感觉有双眼睛正在背后注视着我,会不会是你呢?是的,一定是的!我再也按捺不住,起身向后面望去。
的确,你一直在注视着我,见我看到你,便朝我走来。你那令人心醉神迷的浅浅的微笑呢?怎已荡然无存?唉,你这副忧虑的神情,可使我心头一颤,涌起一阵伤感呢!
你正缓缓走来,就如昨天一样,迈着沉重的步履。
你已用手指拭去了眼角的残泪,但红红的眼圈还是掩饰不了你哭过的迹象。
“段端,我知道你不愿知道,但我不得不告诉你,因为我是不会对我最好的朋友隐瞒任何的。”
你知道吗,那一刻,我觉得你好成熟。
“好消息还是坏消息?”我勉强挤出笑容,尽管我知道“不愿知道”的,一定是不好的消息,但我仍抱着一丝侥幸问道。
“算是好坏各一半吧。”
“‘各一半’?怎么会呢?消息怎么会是‘各一半’呢?”
“是这样的,音乐老师说我在音乐方面有很高的天赋、很深的造诣,把我作为全校唯一的一个推荐到了省音乐学院,我通过了考核,明天就要出发了。”
“哦,这是真的吗?恭喜你!这是一个完完全全的好消息呀!——只是,此时一别,不知何时再能相见?”
一阵沉默,万箫俱寂般的恐怖。
“那我今天给你举办一个送别会吧?!”
“哦,谢谢你的好意,不过我想音乐老师应该已经通知了班主任,下午的班会课应该就是我的送别会。”
我仍记挂着昨天之事,内心忐忑不安:你为什么不提及昨天那件令你伤感的事?不论你怎样骂我“无情无义”,我都不会反驳的,还会诚恳地向你道歉——因为,这本来就是我的错。
也许遗忘了吧,你永远不会将不愉快的事情铭记于心——我了解你的`性格,这和我一样。但是,我为什么怎么也忘不掉呢?
“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你问道,似乎在期待着些什么。
“那,那我还有一个请求,你能答应我吗?”
“只要是我能做到的,我一定给你最好的——我最好的朋友。”
“再对我微笑一次吧!”
你似乎勉强挤出一笑——这可是笑?笑着笑着,泪水不禁涌下,滑过脸颊。
我已很满足了,没想到,此次分别,你比我更悲伤,但愿你已忘却昨天我带给你的不快。
“呵呵,这是我见过的人世间最美的微笑,谢谢你,林斌!”我也笑起来,有点悲喜交加的感觉。
我小心翼翼地问你是否还记得昨天的不快,并希望你不要带着一个坏心情到一个新的环境。
“哦,你还记得?往事如烟,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我能理解那并不是你的初衷,你不用把这件事一直放在心里,忘记它吧,我已经忘了。”你说这句话的时候显得很平静,出奇的平淡,使我心里感到十分温暖,有一丝安慰,再没有了负罪感。你不可能在短短的一天时间里忘记这件事,但你为了我心情舒畅,说了一个善意的谎言。现在,反而是你安慰起我来了。我很感动,也很温暖,毕竟,你这份友情是我用心血灌溉,用时间培养而成的,不会因一点小小的不快而转瞬即逝。
“段端,你今天能陪我度过在家的最后一个夜晚吗?”
“怎么不行,爸爸妈妈了解我们之间的那份珍贵的友情,一定会同意的。”
“好,那我等着你。”
“一定!”
两只手紧紧握在一起。一只有力的手,一只修长的手。
……
夜,把黑暗、寂静和凄凉笼罩城市,单单这间屋里洋溢着温暖的亮光。
我站在门口,按了按门铃,顿时,响起一曲优美动听的音乐。
一首曲子才进行了几秒左右,屋内立即响起了匆忙的脚步声。
门打开了,你满脸微笑,是那我一直喜欢的浅浅的微笑:“太好了,你能来真是太好了!那么晚了,我还以为你来不了了呢。”
我咧着嘴笑着说:“那万一我失信于你,没来呢。”
“不会的,我相信你!再说,这本来就是个近乎于不可能的愿望。”
“为了这份友情,我会尽力的,你看,现在我不就站在你面前吗?”
“快进屋,外面冷。”
走进屋里,我发现屋内的布置井井有条,十分温馨,比昨天在窗外看到的还要温馨得多。
“咦?你父母呢?”
“我想好好珍惜这段时光,请他们去宾馆住一个晚上了。”
“那我们今晚好好聊聊吧。”
畅谈了一晚,昏昏沉沉地睡了。
……
一觉醒来,我卧在沙发的身体盖上了厚厚的一层棉被。你已不在身旁,只有桌上搁着一张被钥匙压着的信纸。
段端:
当你看到这张信纸时,我或许正坐在飞驰的火车中遥望着逐渐模糊的我们曾经朝夕相处过的那个小城。勿忘我!这是我房间的钥匙,交给你了。常来这里看看,这里有我的记忆,你的回忆。我的日记以后就由你来记载了,日记本的密码是你的生日。我的父母也会很欢迎你的。有缘再相会!
透过那前天凝望你的窗户,我凝望远方,云彩间,幻出你的身影。
我照我的生日输入日记本的密码,翻开你的日记。其中有绝大多数记录着你我之间的快乐,有些我早已淡忘,你却一直珍藏着。
你书桌的玻璃下,是我们的许多张合影。照片旁,有一张纸条。纸条上赫然写着几个工整的大字:
因为有缘,得以相会;因为有情,得以长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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