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片殷红

2017-08-16 记事作文

    星期日的傍晚。太阳不甘心西沉,仍散发着金光。在这美丽的光辉里,我信步走入了天中市场。来这里,只为了遵守替朋友购书的约定。
    远远看见,那辆绿色的出租车,静卧在书店门前苍老的石板路上,一群围观的人在议论,议论在车前轮右车胎下的殷殷血迹。
    一抹深沉的蓝,一点柔软的淡棕色,承受着车的重压,鲜艳的红色不断渗出,试图顺着石缝横穿马路,但又显得那么无力,无助。到底是什么东西,被碾于车轮下?
    “开车的也不看路,把狗给轧死了。”“真可怜,主人是谁?”“不知道,啧啧,脑浆都出来了。”“该不会是酒后驾车吧?”“谁晓得,幸亏撞死的是狗,不是人!”人们的谈论,一滴不漏地流进我的耳朵里,也流进了那个司机的耳朵。他面色苍白,向围观的人群发问:“谁家的狗?要赔多少钱说吧!”人们只是退让,默不作声。谁肯同一个伤害动物性命的人说话呢?那司机又问了一遍:“赔多少?几百块?”这时,不知从谁口中冒出一句:“性命是花钱就能买来的?”司机呆住了,密密的汗珠布满了额头,颓废地坐在驾驶座上。
    我径直走入书店,翻开一本《狼图腾》,试图利用里面紧张刺激的故事情节达到忘却这件事的目的。但心里,却一直挂念着:那只狗几岁了?哪家的?即便是心里愈来愈放不下,而我始终,没有勇气再度面对那一片艳红。
    出了书店,月亮挂在空中。那人群早已散去,只剩那司机,孤寂地站在路灯下等待,那妖艳的红,伴着我沉重的心,一并缓缓的流。我听见断断续续的哀嚎,这只已逝的.狗,灵魂是否升上了腾格里(蒙古语,指天),它是否在沮丧,自己被这次突如其来的撞击,永远阻止了生命的狂奔,永远阻止了生命的前航?
    远处,一只狗停留在十字路旁,我上前去,引领它躲避车来车往,猛然想起自己邻居所养的小狗们,在绿野中嬉戏、玩耍的模样。不禁暗想,倘若那只惨死在车轮下的狗有一个与我年纪相当的主人,那么他(她)会为爱犬的死去,哭泣多久?我由衷的恐惧,生怕眼前的这只狗,也遇上疾驰的车辆,被从容的碾过……
    满街的灯笼亮了,红红的视野,没有一丝欣喜,心也未能被照亮。因为那片艳红一直印在心田:那只已长眠的狗生前的躯体,何时会被掩埋?在这个喧闹的城市里,是否还有一只狗生存的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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