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嘟——”轻快的鸽哨声吹开了鸽舍的铝窗,微微昂首,一行黑白交织的倩影已然跃上了晴空。阳光下,一双双熠熠生辉的羽翼引得众人为之瞩目,却有一件事是旁人所不曾注意的——鸽哨声,早已是我心中最好的声音!
每每到访居于郊区的舅舅家,我总不忘径直冲向楼顶。嘴上虽附和着问候,心却早先我一步飞进了楼顶的鸽舍中。
自我记事,舅舅家群养的鸽子就已深记于我心中。红砖瓦顶的鸽舍在我眼中已然成了舅舅家的象征。我喜爱鸽子从那黑亮圆润的眼睛中总能觉出一股惹人喜爱的灵秀劲。记得在“咕咕”的伴奏声中,舅舅一边洒着鸽粮一边自豪地告诉我,自家的鸽子,从骨子里到羽毛尖,都带着一种别家鸽子所没有的对自由的向往。
确是如此。“嘟——”久违而悠长的鸽哨声响起了。我怀着比群鸽更甚的兴奋抢在舅舅前面奋力拉开了鸽舍的铝窗,不经意被迎面扑来的羽毛迷了眼。却也顾不得满面的刺痒,红着眼、噙着泪,直盯着窗口。
似是自由的号角奏鸣,哨声将将而落,墨似的黑、如雪的白、鲜丽的红、夯实的棕、无华的灰。还道是五色的绸缎纺出,却见是一行五彩的精灵。它们鱼贯而出,不忍须臾的停滞,已然跃上了那渴求渲染的天空。“嘟——”又是一声哨响,却较之前短促了许多。像是受了百世之师的指引,空中的群鸽训练有素地绕着楼顶划了一道靓丽的半弧,俶尔,朝向了那万缕金色毓秀的源头。“嘟——”哨声更急了,只似是打破了最后一层枷锁,五色的'精灵们骤然变得更为活跃了。它们跃上了更为高远的澄空,只一刻,又被阳光染成了金色——金色的仙灵们没入了金色的海洋,消失在了无边的天际。
我神往着同群鸽们一起徜徉在无际的天空,期待着内心与灵魂能同它们一样,让清风温柔地洗涤。每当哨声响起,就连自己的双臂也不禁上下拍打,却又很快被紧随其后的失落与无奈打压地抬也抬不起了。只得拼命地昂着头,日复一日地,努力把那群鸽飞行的姿态尽收眼底,却只一次次见那群精灵,逐渐消失在天际。鸽舍旁的我时站,时坐,时倚栏杆。心却早已插上了翅膀,寻着群鸽飞去了。这应也是一种享受呢,至少由我听来,哨声还是如此的悦耳。
既然身处天空之下,就免不了让那乌云遮住太阳。只是这片乌云来得太突然,也太厚重了,使人绝望了那之后或许的阳光。
“H7N9”。冷酷的阴云笼罩下,与死亡擦肩而过的群鸽们总归是值得庆幸的。但可悲的是,它们只能被死死的关在鸽舍中,寸步都不能离开!
仍旧不忘了偷偷地上楼,来探望那失色的群鸽。心头却已像那落满了尘埃的铝窗,被一把沉重的铁锁紧紧地锁上了。想起那鸽哨,却早已难寻去向……
至今还心余惭愧,直感叹的确不该对这近在咫尺的艳阳高照失去希望。仍记得再次去访的那天,阳关格外的温暖。
“嘟——”“久”违而悠长的鸽哨声又响起了!五色的精灵们飞舞而出,却羞得那明媚的澄空都自愧黯然了。还有什么辞藻能够形容此刻的心情呢?只能说——那鸽哨声,的确是我心中最好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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