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是人生的过客,谁会成为我们的过客?
风在我的身边走过,几颗冰冷的水滴在我的脸上。天,是你的眼泪吗?风在耳边点了点头,我似乎得到了正确的回答。我的思绪随风走进了记忆的溪流……
依稀记得,每次回外婆家都能在村口看见你,手里还是那个小暖炉,身上依旧是那件旧棉衣,见到我,你总会亲切地说道:“妹妹,你嘞(来)哇!”你的话带着泥土的气息,而妹妹是你从小叫我的名字。我总会屁颠屁颠地奔向你,你总会在暖炉里挖出个小番薯,这时的我早已口水流下三千尺了。
“大嫂,我说过几回了,冬天的风太冷,不要在村口等了。” 外婆总会埋怨你,然后转向我说,“瞧,大婆婆多疼你,在村口等你都等了大半天了!”我就一边吃煨番薯一边嘻嘻地笑着。
晚上,我总赖着大婆婆睡,因为大婆婆有许多故事。外婆总说我睡觉太吵,老踹被子,手脚不老实,老动来动去。大外婆摇着手说:“没事,没事,床大着呢!妹妹尽管闹着去,再说我正愁没人听我说大话(故事)呢!”
洗漱完我便扛着我的迷你被子上床去了,不记得时间过了多久,只记得故事听了一个又一个。
第二天一大早,我便被叫醒了。天似乎才蒙蒙亮,我问了一句几点了。5点。我吓了一跳。大外婆悄悄地说:“妹妹,我们去地里摸番薯、掰玉米,去不去?”我一下子兴奋起来,一骨碌就爬起来,我们偷偷地溜出去,来到了自家的地里。
“大外婆,这是什么?”我指着一片绿绿的“小苗”说。
“这是番薯藤,午饭我给你炒炒吃啊!”
我在地里摸着,不是把番薯越埋越深,就是摸到别家的地里去了。过了一会儿,我就有了许多番薯。
时间就在大外婆的地里溜走……
转眼又该回去了,我总是哭着不肯上车,大外婆只得说:“夏天再来,夏天再来哇!”等待的时间总是漫长,幼儿园的哈哈镜、滑滑梯不再是我留恋的地方。
终于到了,闷热的天气使我不再愿意东跑西跑,有时大外婆便牵着我在村里逛;有时带我去溪边踩踩水,捉捉小鱼;有时到地里摘几根嫩嫩的黄瓜,而自己却吃那有许多刺的老黄瓜。
西瓜呢,总是白天吃,晚上吃。村里那一辈没有比我小的,大家总是很疼我,他们有的我一定有,我有的他们却不一定有。集市的日子到了,大外婆便会带我到集市上玩,买个头花,吃碗馄饨,再买块蛋糕。别看我整天疯得满头大汗,两个月下来,竟重了五六斤!我常想,现在肥嘟嘟的我一定是被大外婆喂出来的。
一年前的'一天,我听说大外婆住院了,好像是什么癌还是什么的。我当时便呆了,去医院看时,已过了数十日,那时的大外婆瘦了好多,从背后看她不如从前那样健壮了,背驼得更厉害了。我总觉得大外婆是世界上最厉害的人,几乎没进过医院,这次也一定能挺住的。
不想,大外婆没能坚持到新年,最终没过上她的八十五岁的新年,而临近期末考试的我也遗憾地没能见上她最后一面。
依稀中,晨曦里,我和大外婆又溜到玉米地里去。那时的玉米还嫩得很,也少得很。大外婆在前面走着,那是一个怎样的背影:身子有些发福,背微微驼着,那路似乎很长很长,左盼右盼也没到玉米地;那路又很短很短,不容我再多看几眼大外婆的背影。那时的我很小,也矮得很,我指着长在玉米秆上的玉米说:“玉米是长在树上的。”现在,看那玉米时,我已觉得那不再是树了,而大外婆的背影也不再那么高大了。
哭,我总想哭,好像只有这样才能宣泄我的情感。但大外婆曾对我说:“哭是最笨的。”
泪中只有她的背影,是那样的模糊,却让我难以忘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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