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有一个闷头闷脑的小男孩,他有收集各种葫芦的癖好,所以大家都叫他葫芦娃,连他母亲也这么叫。
秋天到了,邻居家房顶上那个拳头大的老葫芦,被一阵秋风吹落到了路边。葫芦娃捡了起来,如获至宝。回家后,他用铁钉在葫芦上开了一个小洞,倒过来一磕,小而饱满的籽落在了他的掌心里。
他想把葫芦籽种在小院里,但又怕妈妈不同意,也怕院中馋嘴的小鸡把葫芦籽吃掉了,想来想去,最后他决定把葫芦籽种在菜园角落的赤槐树下。他挖了一个坑,把葫芦籽小心翼翼地放下去,再用土轻轻盖上,然后浇了些水,最后,他双手合十,叽里咕噜地念了些什么。
深秋了,赤槐树的叶子越来越少了,小葫芦的芽终于探出头来了。小男孩不断给小葫芦苗浇水施肥,小葫芦苗长得胖胖的,慢慢长出了藤。
小男孩的日子因为有了希望而不再枯燥,每当其他的小伙伴在河边捉鱼摸虾的时候,他对着葫芦苗发呆,像一个望着庄稼沉思的老农。
葫芦藤一天天长大,小男孩那颗盼望结葫芦的心也在一天天滋长。红的、黄的、橙的、蓝的、紫的,还有透明的;圆的、方的、五角形的,还有像冰糖葫芦的……各种样式的葫芦,像一只只在花上翻飞的蝴蝶,在他眼前闪动。
有不少参观者隔着栅栏喊葫芦娃,可他浑然不觉,因为他已深深地陶醉在自己的葫芦世界里了,而参观者看到的只有爬在赤槐树上的有点泛黄的藤子。
就在胖老师用棍子打葫芦娃手掌的`那个下午,他的葫芦藤终于开出了第一朵白花。他忘记了手掌的肿痛,高兴地围着葫芦藤转圈圈,嘴里唱着不知名的歌,心里也开满了花。
冬天终于到了,赤槐树枝上有两只瑟缩着头的小鸟。葫芦藤爬得比他高了,他用薄膜盖住了藤的底部。
那天,爸爸从外地回来,胖老师告了小男孩的状。爸爸火冒三丈,狠狠地打了他。那棵像人一样高的葫芦藤,被爸爸砍掉了一半,挂在赤槐树的弯枝上。
小男孩站在那半截藤子旁,伤心地哭了。半夜的冷风中,仿佛还传来他的呜咽声。
日子平静如水,那半截葫芦藤干枯了,藤上染上白霜,又盖上白雪。只有细心的人才会发现从根部隐隐露出的几棵幼芽儿。
一天,一辆银黑色的宝马车停在窄窄的村口,一个身穿黑衣、头戴黑帽、脚踩黑皮鞋的陌生人出现在村口,他衣服的领口敞开着,露出一脸黑乎乎的胡子。他走在铺满白雪的路上,脚下发出“咯嗞咯嗞”的脆响,牵着长长的脚印,一直延伸到村子的另一头。
小男孩的妈妈把大胡子迎进屋,大胡子并不烤炭火,只和小男孩在菜园里叽哩咕噜地说着话。不时传来大胡子的哈哈笑声,震得赤槐树上的积雪纷纷飞扬。
夜幕降临的时候,大胡子上车了,车轮扬起雪粒,一缕青烟在雪上飘荡。
看着那渐远的车辙,村民们纷纷打听这最新的消息。小男孩的妈妈说:“大胡子是省城里的生物学家,想收徒弟,让我们家的葫芦娃去省城上学呢!”
再后来,小男孩上了省城。
又过了若干年,街上突然刮起了“葫芦风”:碗、杯等生活用具都是由各种葫芦做成的,小孩的书包、女人的首饰,甚至每家每户的房顶、绿茵场上的足球也都是用葫芦做的。
现在,人们终于猜到这闷头闷脑的葫芦娃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了——那是幻想,是新奇,是一种叫创意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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