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子的祠堂里静得出奇,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走动。祠堂正面墙壁上贴着一个大大的“寿”字,中央摆着六张八仙桌,五六十人静静地围坐着。外公坐在桌前,脸因生气而变得僵硬。不对,不应该是这样的啊!今天是外公的八十大寿,应该是热热闹闹、喜气洋洋的呀!这是为什么呢?
放眼望去,还有一个座位是空的,难怪外公不喊开饭呢。
菜早就备好了,就等外公一声令下便开动了。可外公就这么坐着,一言不发,呆呆地望着门口,这个等待、期盼的`姿势,他已经保持很久了。显而易见,他是在等缺席的那个人——我的舅舅。
舅舅向来是个守时的人,今天这么重要的日子怎么迟到了呢?要知道,外公喜欢热闹,喜欢团圆,每逢家庭聚餐,他总要等到一家子人都到齐了才开饭。舅舅又不是不知道外公的这个习惯,再加上今天是外公的八十大寿,他怎么会明知故犯?真蹊跷!难道他要为外公准备一份厚礼,制造一个大惊喜吗?最精彩的往往是最后的压轴戏,电视上不都这样演的吗?我怀着看大戏的心情等着看舅舅的“大手笔”。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却还是不见舅舅的身影。几个表妹都坚持不住了,嚷着肚子饿。大姨试探地问:“爸,现在这么晚了,小弟怕是准备什么厚礼去了。孩子们都饿了,要不咱们先吃吧?”意料之中,外公冰冷地拒绝了:“不行!人一个不缺,我们才能吃饭!”外公的话让大家的心凉了半截。唉,等就等吧,外公向来是这个倔脾气。
将近中午十二点,舅舅终于来了,祠堂里顿时热闹起来。但是待舅舅走近后,大家都惊呆了,只见他的头发被烧焦了几撮,脸上还有微微灼伤的痕迹,西装也被烧破了几个洞,皮鞋灰蒙蒙的。看到他这副狼狈样,几桌子人又惊又急。
“礼物呢?”舅妈问。
“礼物……礼物被烧掉了。”舅舅不好意思地说。
“什么?你家里着火了?”外公一改刚才的怒颜,一脸焦急地问道。
“不是,我在来的路上看见一户人家着火了,那火势很大,我担心那一家人的生命安危,所以我……我就去救火了……人救着了,可是,礼物……礼物被烧掉了,我也迟到了。”舅舅抹了一把脸,转头问外公,“爸,您老人家不会怪我吧?”
“怪,当然怪!”
听了外公的回答,舅舅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等待责骂。
“我怪你没有通知我们一起去帮忙!”外公笑着说,“你的礼物啊,我收下了!”
什么?舅舅的礼物不是被烧掉了吗?我们都被弄糊涂了。
“助人为乐的品质,就是你给我最好的贺礼!好,现在开饭!”外公高兴地说道。
于是大家围坐桌旁,有说有笑地吃起饭来。虽然饭菜都已经凉了,但是我相信,每个人的心中都是暖洋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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