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年前,你坐在家里的门槛上,不知疲倦地抽着一根又一根的烟。夕阳模糊了你的身影,你在向它轻轻诉说。
我打通了家里的电话。“喂?”是父亲略带沧桑的声音。“是我,我找一下妈妈。”我尽量用简洁的语言说。“好。”一会儿,耳边便响起了母亲欣喜的声音。但我却无心再谈,敷衍几句便了事了。
心里一种被压抑很久的感情很快又滋生了起来。我对自己说,没事,我有妈妈在。
周五,周边的人推搡着从我的身边挤过去,我揉捏着自己勉强能动的右腿,思考着该怎么回家。下午体育课的时候摔了一跤,右腿就变成这样一瘸一瘸的了。摸摸口袋掏出了一张校讯通,心里百般复杂。倘若此时打给母亲,她一定还在上班,要是打给父亲……
我的心忽的揪了一下,不行,我对自己说。自从上初中以来,我就一直反对他的接送,并要求自己坐公交车回家。他当时没说什么,只是稍一点头就答应了,连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
是的,他从来都这么沉默。
在我给她递成绩单的时候,在我与他谈论校园生活的时候,他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令我感觉到我是一个小丑。渐渐地,我与他疏远了。这种情况直到他与母亲关系不和时甚至转变为了恨。我以为,他不爱我。
金黄的阳光洒在地上,人越来越少,耳边回荡的声音越来越小。我一个人站在校门口,徘徊不移。我害怕了,害怕这黑夜的到来。可是,我更害怕打通他的电话。眼前那依稀恍惚的景物都似乎在嘲笑着我。
就在我最迷茫的时刻,眼前出现了一个熟悉而又陌生的`身影。我惊慌失措,想说些什么却又说不出口,喉咙像被一团棉花塞住了一般难受。我只好指了指自己的右腿,勉勉强强地说了句:“走……不了了。”
他依旧没有说话,只是不动声色,却做了一个让我惊讶到底的事——他背起了我。我一开始慌乱地挣扎,最后才发现我无能为力。我太贪恋他的香气,我太怀念这种温暖。儿时的记忆被一点一点唤起,我对自己的行为感到羞愧无比。
泪水浸湿了他的背,我才发现他的背已经不再结实,他的步伐已经不再结实。他用他最好的年华,换取了我的健康成长。秋分四起,原来已经是秋天了。他陪伴着我走过了多少个季节?他用他的沉默爱了我多久?我无从得知。
原来,在他冷酷无情的背后,是一颗炙热的心;原来,有一种美丽叫沉默,他还有另外一个名字,叫父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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