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了巷尾的风声

那一点点被风蚀掉的砖块，也是一点点被风蚀掉的记忆。

——题记

老家的房子是爷爷自己砌的。那时，爷爷总是拍着墙面，呵呵地说每一块砖都沾着我的汗呢。可我总是偏着脑袋，嘟囔吹牛。后来我才相信，因为只有爷爷才会为自己的房子留一个巷子。

巷子的记忆只到小学二年级，再后来，已经没有什么可以记的了。奶奶很节俭，夏天的白天从来不让爷爷在家睡觉，一边哼哼骂道一边赶爷爷，懒鬼，去巷子里睡。爷爷也只好悻悻端着一壶茶，跑到巷子里吹风。巷子里一年四季都有风，就像是天然的风扇。再后来，便聚集了一帮村里的老人们，成了他们的专用场地。

后来我上小学了，每天放学回来就是抱着书包，端着板凳去巷子里做作业。每逢有人路过，总在夸自己学习认真。这种夸奖，后来的几年内我就再也没听过了。巷子里很凉快，抬头便能看见父亲种的水杉树。听说那是父亲未娶母亲之前种的。这话我信，因为在我满月的照片里，这些水杉树也只有父亲高。原来，他们是看着我长大的。

风溜过树梢，与自己来个满怀撞，一下子，全身都凉爽了。那种风声拍击着水杉树的声音，很想有节奏感的鼓点，一拍一下，从不间断。夕阳西下，大家一起在巷子里嗑瓜子，唠嗑，还蛮有生活趣味的。

再后来，我们一家都搬来了城里，那一间爷爷砌的楼房，便也只剩下爷爷和奶奶了。巷子，我很多年再也没见过了。心里很是怀念那巷子的风，那种很自然的风。

再次回到老家的时候，便不见了巷子里的水杉树。爷爷说有人买走了木材，用来砌房子的。看着光秃秃的'树墩，心里空空的。抬头看着天，再也找寻不到当年的绿色。巷子里的风还在，可巷子里的砖块却被风蚀了。

回到城里，看着一大群人忙着收摊，大喊起风了。那漫天飞舞的灰尘，张牙舞爪似的。风还是和我撞个满怀，却没了凉爽，而是一身肮脏。

我想起了巷尾的风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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