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个人,爱你如生命,他的一双臂弯,叫你知道,投生在世上有多好。即使你走遍天涯海角,也走不出他爱的港湾。这个人,可能高大,或者矮小,肤色不同,言语各异,闻达一方或者籍籍无名,但是他有一个永恒的名字——父亲。
年少轻狂,很多人看不起父亲,嫌他不够英俊,不够富有,用浅薄可笑的自尊阻隔父亲的关爱。成长独立,经历人世,才明白当年叱喝自己的这个男人眼中的爱怜和疼惜,却也只能在独自观影中体会父亲的伟大和坚韧,任眼泪爬上脸颊。
《大鱼老爸》就是这样一部能让人流泪的电影。
深蓝色的湖水漫溢在屏幕上,幽蓝而深邃的湖底,一条条鱼儿穿梭其中。一开场观众就被带进了一个光怪陆离的海底世界,像极了童话里的场景,美丽、神秘,勾引起人们的好奇心。
不错,这是部充满瑰丽色彩的近乎童话的电影。明朗的阳光,散发着清新气息的树木,从湖中跃起的美丽的鱼……温情、细腻、幽默,又有淡淡的哀伤,一如那个大鱼老爸。
他是一个平常到平庸的男人,过了盛年,容貌衰老,头发花白,身形臃肿。他最大的爱好是讲自己的经历,一次次,乐此不疲。他的描述奇妙而动人,里面有身形高大的巨人,美丽的湖中仙女,在月满之夜现出狼形的狼人马戏团团长,说粤语的双身姐妹花,神秘的世外桃源,当然还有一条大鱼——神奇的在月夜出没的划开无数水花的大鱼。
因为这个,他被称为大鱼老爸。
美丽的童话没有给他带来儿子的尊重,相反,他得到的是误解和抱怨。儿子威尔无论如何都不相信这个身材臃肿、眼神浑浊、口齿不清的男人,会是所有童话中的男主角。在大鱼老爸第N次讲起自己的经历的时候,威尔终于发作了,在婚礼的当晚,他急躁而粗暴地打断了老爸的话,并毫不客气地警告他不要再有下一次。
月色从老爸的侧面打来,他的半张脸都沉浸在幽蓝的暗夜中,带着夜的忧伤和失落。一个男人最大的心愿,应该是得到儿子的尊敬吧。在自己口若悬河的时候,一个敬仰的眼神会带来无比的荣耀和满足。
可是大鱼老爸忘记了,威尔已经长大,大到已经拒绝相信童话的年龄。在急速成长的年代,一颗高傲的心,是听不进别人的'故事的,哪怕这个人是自己的父亲。
父子就此冷战,直到三年后再相见,斯时,父亲已经重病卧床。好像有什么东西触动了威尔心底的弦,他开始了对父亲经历的探究。
亦真亦幻的旅程,心随神动,那些人,那些事,那些听过无数次的场景,清晰浮现在威尔眼前。一张张带着微笑的陌生的脸庞,现在看起来,多么熟悉。威尔仿佛置身于梦境中,他穿梭在茂密丛林,感受树叶的质朴芬芳,他徘徊于湖岸边,捕捉那条大鱼的掠影。一切,就好像老爸说的那样。
没错,老爸是对的,他勾勒的图景美好而真切,带着对生命的最大敬意和热爱,有着孩子般的天真。他的童话,是平淡生活的调色剂,让苍白的生活画板上多了烟蓝和酒红。他不是故弄玄虚,自吹自擂,而是明白生命短暂,应竭力给生活增添欢乐和色彩。他用想象力和耐心给孩子营造了世外桃源,温暖,而且明亮。
情节一步步推进,威尔彻底沉浸于这个童话中了,他成为了童话的续写者。在父亲弥留时刻,病床前的威尔用编织的童话结束了父亲传奇的一生——老爸在自己的怀抱中一步步走近湖岸,童话中的人聚集在湖边,夹道欢迎,微笑着和老爸招手。威尔抱着老爸走向湖心,灿烂的阳光给湖水镀上了金色。老爸安详地闭上了眼睛,缓缓沉入水中,变成了一条美丽的大鱼。
讲到这里,威尔已经潸然泪下,他第一次体会了梦境和现实交织的奇妙力量。那种冲破庸常生活的新鲜感,对内心世界的强烈关照和体贴,对生命终极意义的追寻和领悟,让这个被世俗生活束缚的大男生感受到了另一种情感。细腻而真挚,强烈而悠长,超脱了父子情谊,升华为对生命的热爱和探求。
不要以为故事到此结束,在老爸的葬礼上,奇迹出现了。大鱼老爸故事中的所有人物都围在他的棺木前,清一色的黑礼服,掩不住每个人脸上的平和的微笑。声音消失,音乐响起,我们听不到他们说什么,但是从他们温暖的神情和发自内心的笑容中,我们看到了幸福。而这也是大鱼老爸终其一生,要给予儿子,给予所有人的。
“你是否会一个笑话听了无数次,已经忘了它为什么可笑,但是当你再次听到,突然间它又变成崭新的了,你也终于记起当初为何喜欢这个笑话的原因了。”威尔的声音响起,画面上出现了一条游荡在湖水中的大鱼。接着是一个游泳池,一个小男孩儿对同伴大声讲巨人的故事,然后扭头问:“爸爸,这是真的吗?”
千真万确。威尔回答,满脸微笑。
屏幕再次被深蓝色浸润,优美的深邃的蓝,让人心动。而生命就在这蓝色湖水中,默默传承。父亲对儿子讲故事,儿子再讲给自己儿子,久而久之,自己也成了故事,流传下去,直到不朽。就好像这缓缓流动的湖水,带着上一辈的记忆,传递这代人的温情,见证下一代的成长。
而那条跃出湖面的大鱼,带给我们的是温情和纯真,善良和热情,就好像父亲曾经教导的那样。下次,看到大鱼的时候,请招手;听到这个故事,请微笑。因为里面包裹了一颗柔软善良的男人心,父亲的心。
亲爱的,大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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