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ape One Side A
喜欢××
小学时代,一位名叫无嫣的老师这样向我解释“喜欢”与“爱”的关系:
“‘爱’是比‘喜欢’深一点的‘喜欢’。”
“‘喜欢’是比‘爱’浅一点的‘爱’。”
时隔多年,依稀记得。
于是学会快乐与无忧,安详并且满足地度过每一天,如同清晨刚沾上一点露水的中国重樱,年轻而不失厚重,微凉却不失温暖。
喜欢那般无知的岁月。
再后来,渐渐长大,就不曾用纯澈的目光理解过这个我曾熟识的世界。
我变得不再是原来的自己。
可是依旧对逝去的怀有执念。
老师在讲《孔乙己》时说,那些在“笑声中走散”的孩子,总有一天会变成那些用各种意味的目光看着孔乙己的大人。
我是否也会这样?不再有那些迷幻而瑰丽并且闪闪发光的梦想。
喜欢的时光,早已雕刻成回忆。
只是,我们是否会在日后冷漠,湮没在钢筋水泥森林中,成为囚徒?
Side B
怀念一枝棒棒糖的甘甜
很多很多时光之前,我是个没有忧愁的小丫头。可以和一帮狐朋狗友嬉笑怒骂,不亦乐乎。并且不用担心成绩,即便考得不好也不要紧。我会对每个人微笑,似乎不曾受伤。很多很多时光之后,我是个天天叹气的忧郁女子,并且会在夜晚流泪。和朋友有一些陌生的距离,担心自己原本不好的成绩雪上加霜。我几乎已经忘记了微笑的姿态,假装不曾受伤。
于是回忆起多年前,呢喃的歌谣:
“时钟刚刚转过十二点/芒果树的影子独自蹁跹/风儿慵懒吹过喷泉/湿湿的水花打在琴弦……于是我开始怀念/怀念一枝棒棒糖的甘甜/那些五颜六色的画片/留在早已消失的房间/于是我想起那年夏天/榕树枝头挂满留恋/操场那边/音乐室前面/是你的笑脸/和我说再见”
那首名为《午后的玫瑰花街》小说中的歌谣。
有一段时间在看笛安的.《东霓》,里面有一句话大概是这样的:我活得好辛苦……最辛苦的日子都过去了,不会比我们跑场子的时候更苦的,你自己心里清楚……可是跑场子的时候我们都好快乐……
是啊!那时我和我的朋友都好快乐,一枝简单的阿尔卑斯就可以磨掉一堂体育课。一点点共有的秘密就会使我们有相同的默契。或许就是因为什么都没有吧,所以才快乐。
可是我们现在却偏偏拥有了那些累赘物,还是些不想要又不能丢下的。
但是不会再有比那时在七月的流火下努力更苦的事了。
我知道;那些亲爱的故人们,你们也知道。
我们都不是过去了。唯一能做的只有前行,继续下去,努力下去。
抑或,暂时停留一会儿,怀念一枝棒棒糖的——
甘甜。
Tape Two Side A
我穿行在你的牛奶罐边
老咪——老咪——
我学着你的猫语,呼喊着我给你取的名字。
你一定在那垃圾房的某个角落,或者破旧的废弃屋内,等我带着小包的食品,唤你的名字。
《古堡里的月亮公主》中说,家兔是些快活的小乞丐,野兔则是高傲的家伙。我想猫也一样。
你是唯一一只与我熟稔的野猫。
你也曾用怀疑与警惕的目光审视我,也曾在我身边兜兜转转。
我理解你的戒备,毕竟那么多的同类被人类屠杀。
大雪三天,你没有食物。路边,你冲出来,拦了我的路,扒着我的裤角,乞求一点食物。我摸出仅有的一点瓜子,你乖乖地将它们啃掉。
习惯每周都去垃圾房边找你,带一点食物,和你呢喃。抚摸你绸缎般的软毛,你张开嘴打哈欠,用爪子洗脸。
我才不管大人们口中你身上的什么细菌和跳蚤,我只知道你是一只了解我并仍愿与我相伴的猫。
我们常常就这样坐着,看着夕阳慢慢沉落。
或许,人类对其他生物实在是过于残忍,就连如此令人怜爱、通人性的小生物竟也惧怕一个没有威胁与冒犯意思的人类。
每种生物都是有灵性的,并不允许一种生物为了取乐而去随意杀戮或制裁另一个不同的生物。
它们的骄傲不容许任何人践踏。
下次,你一定会快乐地行走在我的牛奶罐边。
老咪。
Side B
那一棵树
——最后一次祭奠
我记得曾经那么钟爱的树:竹子、梧桐、水杉、香樟。
那是我一个人的过去。
进入中学,再次遇见一个知己。她给我讲了她的过去,一个关于银杏的、撕心裂肺的、关于友情的故事。之后便爱上了银杏。
市中心有一棵古银杏,据说是唐人所栽,距今已经一千多年。我曾经那么执著地仰起脑袋,痴痴看着树青翠如玉的枝叶与硕大的深褐色树干。
它依旧结果,依旧变黄,随秋风而落。
可是,它又是多么的孤独。曾经,这繁华喧嚣的地方只有它一棵银杏,它如何寂寞地度过十几个百年?
后来,又移栽了一棵巨大的银杏树,不过它们被分别栽在两个花圃中,隔着约莫一百多米的距离。
虽然有了同类,可以惺惺相惜地聊天,可是还是有那么远的距离,无法交换小小的秘密呢!
人和人是否也是如此,在茫茫人海中遇到知己,此刻相知相守,下一秒便又黯然离去,相望或相忘于人世两端。
朋友只是你的世界里的一处风景,一枝有限的火把,只能相陪一程,而非全部。如同两条相交的一次函数图像,只有一点的交集,而后各自奔赴各自的前程。
毕竟大家不是伯牙和子期,无法拥有高山流水相通一生的友谊。
总是有距离的,因为“我”并不是“你”。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只忆得初见,便有了永恒,即使只能相伴一程,即使送君千里终须一别。
不禁莞尔,长叹一声,从树下离去。
银杏,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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