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见回声,来自山谷和心间,以寂寞的镰刀,收割空旷的灵魂,不断地重复决绝,又不断幸福,终有绿洲摇曳在沙漠……”这是外婆常念道的话,读起来深邃又飘飘然,却也总吸引着我,感染着心间。
我和外婆相处很久了,我活了多久就有多久吧!似乎压根没有过什么分别?以至于谁也没有教过我生死这课。也没有注视过谁的离去。直到一次外婆病了,我陪着她去医院才见着这让我们永生难忘的一幕……
他的喉咙有个洞,插着管子。他的手臂上,胸上,一条一条线管连着机器,机器撑着心脏在跳动,使他急促而有规律地呼吸。那手有点浮肿,恐怕是扎上了上百针了。可他的太太还是紧紧握着他的手,亲亲他的额头,凑近他的耳……他们能用最熟悉的语言交流,那是生命的语言。可也仅管他的嘴不能言语,他的眼睛不能传神。他确实失去了能够感视的密码,可他的太太也还是久久凝视着他。这也许就是“爱己”的力量吧!
我们俩人围坛而坐,邀一轮明月,携一缕清风,品一盏香茗,手捧一眷书,任思绪畅游其中。我们俩人呆坐着,也便聊了起来……
月夜下我萤火,这种飞翔的光点,使我看到旧时光在隐隐呈现。它那颤颤飞动的光束不知怎的使我联想到古代任女灿烂的白牙,亮丽的丝绸中世界沉凝的流水,戏院里琤从的器乐,画舫的白绸以及沙场上的刀光剑影。一切单纯、古典、经久不衰的物质都纷至沓来,我的心随之飘摇沉浮。
晃得一下子,浮现告别是什么?告别是我和谁都不争,和谁争都不屑的随意。是一味玩闹一味逗乐的消逝。外婆她是一个极瘦极瘦的.读书人。她爱打扮却又不失风度,乍一看就像是民国时期的人穿越了,外黑里白的样子特别正统。大衣一披,大风一吹。这完全是是当代衣介的“格格不入”啊!可这还算过得去,可让人眼馋的是她一大头白发,真像一大团棉花一样安放在上边,生怕是会掉下来。所以我很骄傲地说,她的“棉花”跟别人家的可不是一个档次的啊!也至今让我不明白她是这么打理的。这形象在眼前一摆,完全是一个彻彻底底的“大人物”啊!
萤火虫的发光使它变成了一种神奇的昆虫,它总是在黑夜到来时才出现,它同“大人物”一样,不愿沉溺与阳光中。阳光下的我在庸碌的人群和尘土飞扬的街市上疲于奔波,而萤火虫则伏在安闲的碧草中沉睡。它是彻彻底底的平静,而我只是在它发光时才消除烦躁,获得真正的自由。
这一路走来,路上行人的告别。“大人物”形象的淡化,永远点缀着角落,也曾几时欣赏罢了!“爱己”的力量,“格格不入”的突兀,也都在轮回中度过了。
言语的表达,眼睛的传神,观察的细腻。也都随波而逝,也平庸了。而我,就当这是必不可少的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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