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的手套
听妈妈的话,别让她受伤;想快快长大,才能保护她。
——题记
夕阳的余晖斜斜地打在院子里,树木的影子被越拉越长。天又黑了。冷风徐徐地刮起,枯黄的树叶被风挟卷着,散漫地落到地上,早已蔫了的花无精打采地配合着掉下几片花瓣。“啧……真凄凉……”我搓搓手,缩着脖子,一边走进屋子,一边用“自古逢秋悲寂寥,我言秋日胜春朝”的千古名句来不断催眠自己,刚要“连滚带爬”地钻进被窝,视线却被放在桌子上的东西给吸引了去——一副保暖的手套。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它拿起来端详,突然感觉有点眼熟,一恍神,记忆铺天盖地般席卷而来。
一
和许多处于青春期的少年一样,我也有了逆反心理,整天异想天开天马行空,时不时做些看似“个性”、实则愚蠢透顶的事。
那年盛夏,我无意中翻出了一本购物杂志,琳琅满目的服装、饰品让我羡慕不已,然而价格确实让人瞠目结舌,于是我故作聪明地选了一双手套,捧着杂志献宝般送到妈妈面前,说我要买。那是一个肯定句,没有任何委婉客气请求的语气。她诧异地看了我一眼,然后更诧异的盯着杂志上售价:50元的手套,问我为什么,我理直气壮地说:“你管我,我就要!”她温和地说:“现在是夏天,买了也用不到啊,况且这手套是金子做的吗?这么贵……”还没说完就被我的强词夺理逼得哑口无言,终于她也生气了,却尽力缓和着愠怒的神色,用微微发颤的声音冲我喊道:“你想要是吧,自己赚钱去买啊!你懂什么!你知道钱有多难挣么!身在福中不知福!”大概是习惯了妈妈以前说话的细声细气,如今的一反常态让我大惊失色,眼泪瞬间填满了眼眶,却还是死鸭子嘴硬地吼:“去就去!你以为我愿意在家听你唠叨啊!”然后重重地摔门离去。
二
沿着冰冷的街道独自走了十几分钟后,冰冷的风刺痛了脸庞,我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一个错得多离谱的决定,但我仅有的一点可笑的骄傲却阻止我回家。正当我在街头徘徊时,我看到一个脚步蹒跚的小女孩,跌跌撞撞地跑了几步后,用手撑着膝盖向身后望去。“慢点!”一个温柔的声音从远方传来,随后,一个搀扶着老人的妇女缓慢的.行走着,一会看看活泼的女儿,一会望望年迈的老人,满足地笑着……这一幕像电影般不停地在我的脑海里回放,在那个小女孩的身上,我仿佛找到了多年前的自己,也是这样在母爱的呵护下无忧无虑的长大。想到这里,我的心突然一片温暖,随即为自己的无理取闹感到后悔。我急急地向家的方向奔跑,太阳也像惩罚我般无情地炙烤着大地,顾不上擦汗,我就这么发疯似地狂奔,因为我急于把当时的心情告诉妈妈,并且发自内心地想对她说一声抱歉。当气喘吁吁的我大汗淋漓的站在门前时,门开了,妈妈看见我,像往常一样用温和的语气对我说:“回来啦,饭马上好!”然后继续忙着家务,平淡的神情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我的心突然一颤,要出口的话也哽在喉咙,愣是没出声。
那天晚上,我小心翼翼地翻开了妈妈的日记,上面无非是一些流水账似的文字。翻到最后一页时,上面赫然写着“买手套”,和一句意味深长的话:孩子长大了,该有她自己的生活了。
三
一阵风吹过,窗户发出沙沙的响声,打断了我的思绪。戴着手套,轻推开妈妈的房门,昏暗的灯光下,妈妈在缝补我的衣服,她专注的神情像是在做一件大事。我蹑手蹑脚地走近她,她似乎没有察觉。过了一会,她突然头都没抬就对我说:“衣服缝好了,快拿回去,冷了穿。”我大吃一惊,刚要问妈妈是怎么知道我在这的,她就说:“我养你十几年了,还不知道你么!”我咧咧嘴,走到妈妈身边拿起衣服,离开时我刻意地看了她一眼——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妈妈的额头长出了深深浅浅的皱纹,昔日乌黑亮丽的秀发也因为日夜操劳而掺杂了几根刺眼的银丝,而这些,以前我居然丝毫没有发现。
翻开那本压在箱底的相册,发黄的扉页上还残留着我稚气的笔迹,歪歪扭扭地写着:“妈妈我爱你”,还画了一个大大的爱心,继续翻,是我的一周年纪念,照片上的我在妈妈的怀抱里露出灿烂的笑,妈妈也慈爱地注视着我。再翻,像是翻去了几年的时光,五岁时,不喜欢拍照的我摆着手,一脸不情愿的样子被定格到了相框里,旁边是妈妈忍俊不禁的神情……就这样一页一页翻到最后,照片上的我越来越高,妈妈却渐渐变老……
有句话说,妈妈是个大美人,岁月你别伤害她。如今,岁月的年轮无情地在妈妈的脸上碾出几道痕迹.昔日容颜不再。许多人用华丽的言语和动人的故事来描述过伟大的母亲,而我只能靠拙劣的文笔来形容您,我亲爱的妈妈,请原谅我年少的不懂事,我承诺,前方的路即使再坎坷,再泥泞,我会永远地陪您前行。
经历过风雨的小树会更加茁壮,它会长得比身边的大树还高,它会挺直腰板,为身边久伴自己的大树挡下雨雪冰雹,遮去严寒酷暑。
谢谢您,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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