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期第一天，早晨起来略作准备便去汽车站，买了一张票，回故乡给父亲扫墓。
车开得很慢，因为一路不停地上下人。离目的地还有几公里，小舅打电话说午饭已经准备好，我说还要等一会。十几分钟后下了车，步行几分钟来到父亲墓前。墓周围成片的马尾松已经一人多高，而父亲离世时它们还没有栽种。墓碑前后落满了枯黄的松针，我用手扫干净，又拔除了一些藤蔓野草。因为数年日晒雨淋，墓有了少许损坏，计划要回家和母亲商量略作修整。围着墓缓缓走了几圈，抚着墓顶默念着父亲，然后是焚纸、祭鲜花、燃鞭炮。离开的时候，心里想着来年清明再来看父亲。
小舅家住在山坡上的'一所村小里，也是我家曾经住过七年多的地方，走出马尾松林便可看到。村小现在已经没有一个学生，都去了镇中心小学。校园里父亲手植的数十株松柏已经成了大树，远望一片深绿。父亲在这个村小工作了三十年，而且亲手筹建了这座现已失去用处的校园。如果父亲还在世，他看见空荡荡的校园不知会有什么感想。
中午与小舅一边喝酒一边聊天，一瓶酒快见底了。每次回来我好像都能多喝一点。饭后告别小舅，我想去下面的村子里看一看。这个村子是我生长居住了二十年的地方，还住着我另外的舅舅，但是我家的老房子早已卖给了邻居。往村子去的路不到一公里，我也曾走过千百趟。到了村口，遇见一位比我大十岁的熟人，打了招呼，他问了一句“什么时候回来的”。我心头一颤，离开快十年了，在村里没有房也没了土地，他们还是把我看作村里的人。在他们眼里，无论何时来到村子，都是归人，不是过客。
去二舅家看了看，他去年因为高血压当时半身不遂，不能言语，一年多了恢复还不错，能行走，也能说话与人交流。我把准备好的几百块钱拿给他，算是提前给他拜年。二舅坚持不要，推让中看了一眼他苍老的脸，我一阵心酸，把钱硬塞进他的口袋。在我小时候印象中，他是一位健壮能干善谈的人，给我家很多帮助。岁月催老，往昔不再。
出了二舅家，天飘起了雨丝。村里的年轻人大多都出外谋生，村子比以往少了许多生气，甚至再见不到一个熟人。从另外一条路出了村，走上一条池塘的坝埂，可以看到很远的地方。我停留了一会，逐个望了望我家曾经的菜园，耕作过多年的几块农田，还有很多很多我记忆中的沟渠、稻场、小路、山坡。
雨渐渐大了，撑起伞，赶紧走到公路边，很快搭上一辆车返回城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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