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你看,咱家橘林里的橘子就要成熟了。”青峰山腰上的杨子,一手扶在额前挡住迎面射来的太阳光,一手指向不远处的橘林说道,“等橘子都摘下来,一上市,咱家又要进笔钱了。”
“嗯……”站在杨子身后的妇女面对着炙热的阳光,轻轻地应道。
“妈?”杨子抿抿唇,声音小得像蚊子的叫声。
“什么?”站在杨子身后的妇女走上前,和杨子并肩站着,杨子竟高出她大半个头了。
“苹果手机最新款的上市了,我同学说功能挺好的……”杨子嗫嚅着,低下头,用脚去踢身边的小石子。
“嗯……”妇女仍是轻轻地应道,不带任何感情色彩。
杨子对于妇女冷静的回答有些着急了。杨子想要苹果手机很久了,每次同桌都要在他面前显摆他那部最新款的`“苹果”,让杨子心里有种极不平衡的感觉。他做梦都想着某一天自己也有部那样的手机,可以好好炫耀一番,挫挫同桌的锐气。
杨子双颊憋得通红,右手抓着衣角,平整的校服被抓出一些衣皱来。
“妈……那个……”杨子深呼一口气,转向母亲,正想开口向母亲提买“苹果”的要求,无意间撇见母亲已染上白霜的两鬓,杨子愣了一下。记忆中的母亲,不是这样的啊!杨子心中的母亲,是那个满头青丝,有着爽朗笑容的美丽女子。什么时候,记忆中似乎永远不会老去了的母亲也沾染上了岁月的痕迹?是从父亲去世之后吗?
“杨子。”母亲的呼唤唤回沉思中的杨子。
“啊?妈,什么事?”杨子现在已然忘记自己要提的要求;突然间,杨子有些自责。
“很快就是你生日了吧?”母亲疲倦的面容忽然绽放出了笑容。
“嗯……”杨子闷闷地回答。
“我的儿子很快就18了呀!长得真快,都比妈妈高这么多了……”母亲的眼中流露出幸福的光芒,那是对未来无尽的向往。母亲伸出手,抚上杨子的脸。杨子抬起头,恰好撞上母亲那希冀的目光。杨子慌乱地避开。杨子现在真想抽自己两耳光。长大?难道长高就能自豪地说自己长大了吗?母亲含辛茹苦地拉扯自己十几年,牺牲了那么多,难道就只为换得到一个长高了的儿子?杨子双颊火辣辣的;什么同桌,什么“苹果”,现在已成为令杨子羞愧的罪魁祸首!杨子为自己可恶的索取而自责。杨子突然觉得,自己长这么大,从未成熟!
“杨子,等把橘子卖完,就给你买你想要的那部手机吧,就当你的成人礼。杨子,努力上学啊。”母亲把手放下,望着那片橘林,说道。
“不,妈,不用了……”杨子握了拳,坚定地说道。
“你不是想要很久了吗?”母亲疑惑地看向杨子。
“可是,妈,我想我该成熟了,我都十八了。不是吗?”杨子低下头,羞涩地回答着。
母亲眼中涌出泪水,重重地点了几下头,说:
“是啊,我的杨子,终于要长大了。”
风中,灿烂的阳光下,黄澄澄的橘子反射出漂亮的光芒。又一季成熟的芬芳,将飘进人们甜蜜的心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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