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河的水干了,妈妈哭了;黄河的水干了,我的心碎了。。。。。”在广袤无垠的黄土地上,回荡着这凄冷空灵的歌声。一如歌声里所表达的,这是一个被水神所遗忘、所诅咒的土地。天空中的大雁在飞掠过这片尘土飞扬的世界时,加快了震动翅膀的频率,似乎也不想在这样的险恶环境有所停留。
就是这样的一片土地,却与我有着深厚的情谊。只因这里有着那个他,那个脸上有着高原红,尽管微笑着也藏不住疲惫的男人,那个忠厚质朴,跛着左脚却仍旧敢于对生活的苦难发出宣战的誓言,对于命运放声高歌的汉子。他,是我的父亲。
我生活在一个家庭条件很好的环境里,不懂怎样节约水,不懂怎样生活,甚至面对苦难我就会手忙脚乱。我的心里充斥着怨恨,总是生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习惯了用冰冷的围墙圈住自己的心,习惯了紧绷着脸来伪装自己,迷惑他人,习惯了将那颗渴望亲情的心隐藏在叛逆表现中的我,融化在他那宽阔的胸膛,沉醉在那浓浓的父爱之中。
那是一个初冬的早晨,晨曦从窗外投射进来,它的光辉照耀着我,温暖之中,却有点痒痒的,总想用手去挠,细心的父亲看见了我身上不同寻常的红斑,那是风疹。他紧张的连忙跑到村上医生那里拿来了药,可是却不见效果,似乎我这娇生惯养的皮肤也在抗拒这片土地上的干燥与荒凉吧。当然,也不排除是这几天来一直没洗过澡的原因,可在这个严重缺水的黄土高坡,这只能是一个奢望。
太阳藏在乌云之后,雪花飘洒在天空之中,飞舞着带来寒冷,也为这里的人们带来了生命里不可或缺的重要组成成分,那就是水。父亲担心着我的病,质朴善良的'他心里很是过意不去,能做的就是卖些力气,去二十多里外的小河拉水给我洗个澡,这样,要离开去外地打工的他心里也就踏实了。这些是我所不知道的,在我看见父亲拉着那辆破旧的板车出去的时候,连想都没想,因为自己家庭给予我的,似乎从来都没有过这样的温暖。
锄头一锄一锄地沉重落下,冰渣四溅,生硬的砸在父亲脸上,可是,这样却不能减弱父亲对于冰水的渴求。
在冰天雪地里,父亲拖着板车艰难地行走着,被冰雪覆盖的路面,普通人走都要一步三滑,更何况腿脚不好的父亲。因为得过小儿麻痹,父亲的左脚严重萎缩,几乎只有普通人的一半,在一个小小的土坡前,驻足了他的脚步,这成了一道难以逾越的艰难障碍,他将腰深深的弯下,走两步,歇一歇,长长地喘口气。虽然父亲的脚步很稳健,可是冰雪的湿滑却和父亲开了个玩笑。父亲摔跪在雪地上,害怕的他紧紧的握住把手,因为他知道,只要一松手,这一早晨的努力将要白费。父亲慢慢的爬了起来,在嘴里哈出的白气之中,看着还有一半多的路程,又迈出了他颤抖的脚步。他甚至没感觉到额头上布满了的豆大的汗珠。雪,仍旧在飘着,不知从那里传来了歌声,凄凉婉转,这是天地悲歌么?
那蹒跚的步履,弓起的脊背,融入冰天雪地,汇聚成了寒冷世界里,温暖人心感天动地的壮美。这拉动的那里是一车冰,分明是一个朴实无华的父亲,超越一切的深情大爱。我看着那满满的一车冰,感受它的圣洁,我除了泪水,除了哽咽的道出那神圣的“爸爸”两字之外,我不知道该用什么,该做什么,来表达我心底深处的感激与情感。
父亲,两个简单的汉字。却蕴藏着撼天动地的力量,我们终其一生,也无法抵达父爱的深度与宽度,没有怨言,不求回报,默默无声的付出,父亲留给我们的,是一个永远无法忘记的伟岸如山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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