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以为自己懂你,无须过多的言语。
多少次,我娇傲地接受着别人的赞美:“看看人家,小小年纪,妈妈一个眼神就知道要坐好……”是的,我是母亲面前的乖乖女。
小时候,母亲待我极严,尽管无法朝夕相处,但母亲严肃干练的形象深深地烙在我的心底,时刻提醒我规范行为、严于律己。每每想到自己是天底下最懂母亲的人,欣喜的味道总是不禁溢满嘴角。
当叶子发芽,花苞吐蕊,我独自乘上开往住宿中学的汽车。回望新家的方向,在那方陌生的土地,我仿佛看见什么变了模样。
三年,人生又有多少个三年。我在学校懂了如何叠被,如何打水,如何洗衣……却忘了,如何懂你。
一星期回家一次的目的,渐渐只剩下吃一顿大餐,拿下一星期的零花钱。三年形成一条河,河的此岸是我,彼岸是你,你在对岸挥舞双臂,我却读不懂你。
我变得敏感、易怒,当然这只是在母亲面前。而母亲也变了,她变得温和、顺从。对于我的要求,她几乎是有求必应。同学们总是羡慕我有一个好母亲:她不逼我学习,她不疑东疑西,她不限制我的自由……每当我怒气冲天就要爆发时,她总是细声安抚,唯恐触碰我的“逆鳞”。我一再迕逆,她一再迁就,我不懂,也自觉愧疚。
那一年夏天,西湖的水洗涤了我浑浊的思绪,凉爽的风吹走了挤满胸腔的烦躁。我和母亲踱步于湖畔,心底说不出的清澈宁静。我嘻笑地问母亲:“这些年来对我如此娇惯,就不怕我像门前的.歪脖子槐树一样长歪了吗?”母亲微笑不语。经不住我百般询问,她才缓缓说道:“你不会。”
那一天,我们聊了很多。
我开始懂得,母亲从小对我的严厉,早在心生根发芽,让我潜意识里规范自己;我开始懂得,在我小小叛逆的年纪,母亲很好地找到了熄火的途径;我开始懂得,原来母亲才是最懂我的人。
重新拾回多年前的骄傲——为读懂母亲而骄傲,莫名的感动涌上心头,有那么一个人,小心播种,细心呵护,耐心守候;有那么一个人,懂我摇曳枝桠的欢喜,懂我簌簌而落的感伤,懂我含苞欲放的新奇;有那么一个人,被我刺伤,却忍痛不语……
我想我懂你,真正地懂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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