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庆假我和爱人梅回老家瞅瞅,带上才满一岁的宝宝。父母都年迈,还常闹脾气,经常是母亲一个人忙上忙下的,几年腿就闹了毛病。
路上还好,宝宝是头一回见爷爷奶奶,倒没怎么哭闹,睡一觉就到了,高山地寒,白雾团着青山。我们下了车准备走去。走了半路,爸妈都来了,爸爸走在前面一些。如此一个瘦小的老头,皮肤干瘪,两边的颧骨狠狠的凸出,也不过是几年里,他竟这样瘦了,我的印象里他是能背负百斤重苞谷踏过几十里山路的人。他大概是太高兴了,也不说话,扛着我们的行李先回去了,他曲着背,裤脚里被灌了风,鼓起来。母亲走得慢一些,只是全仗左腿支撑着,一步一步很艰难,我们都怪她不要走那么远了。她甚至看了宝宝笑得合不拢嘴,她说她真是高兴。
我们一家人围着火坐着,红火的光映得我们的脸亮堂堂的,宝宝也很高兴,四周都很新奇。父亲长长的烟斗,白烟缭绕,说起他兄弟姐妹的孩子们,又有哪个姑娘出嫁了,哪家添了宝宝,我们也是听着,却又像听着认不到的人。父亲的三个哥哥都在前些年一一的去了,他大约是想到这一点,就又不说话了。父亲放下了烟斗,说要来抱一抱宝宝。父亲的'一双手,下过田,挑过粪,举过枪杆子,说起来却也还是一段威风的往事。现在的这一双手,没有光泽,只有密密的纹路,和糙皮。梅是怎样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又是怎样在父亲笑盈盈的目光前让开,父亲的手是空的,他从来没有笑得这样认真,然后他就不笑了,呆呆的看着梅,看着梅手中的宝宝稀奇古怪的眨眼睛,看着我立在一旁,摊开了手,神情黯淡下来,他的眼睛出奇的大,有浑浊,我怎么看不懂了他的眼,于是我抱过宝宝要送给父亲,父亲还是用他那双手接的,尽管梅不喜欢。宝宝立马大哭,力图挣脱,梅很快接过了宝宝并出去了,宝宝就不哭了。我笑对父亲说宝宝没接触过生人的,父亲也没说话就进房间去了。我靠近了炉子,头一热,父亲又怎么会是生人。
国庆假的七天,很快过去,我们也很快离开了,要等到来年的来年的来年,我们才回来。这些,是我的错,是梅的错,是宝宝的错,是时间的错,然后我们总是伤害了至亲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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