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冬天,街上一片雪白,空中飘着绒绒的雪。
那一年,我17岁。
那一年,你走过我的窗前,带着淡淡的香,掠走了我窗前所有的风景。
我的心绪开始混乱,仿佛始终都闻得到那一股淡淡的香味。年少的孩子,心里总住着一个人,他跟着心里的那个她一起喜怒哀乐,却始终不敢跟她说出心中的感受,任凭它如小鹿一般在心口乱撞,有一种涩涩的幸福感。
有一次考试,成绩贴在校门口的公布栏里。成绩公布那天,很多人去看,我看到了你,嘴边带着一丝微微的笑,站在那一张布满名字与数字的大红纸钱。
周蝶影——年级第三。
我低下头,心里始终默念着年级第三。
而我,排在了年级五十开外。排在我们中间的那些人,成了一道最让人讨厌的风景。我站在你的后面,遥遥观望你的身影。
我盯着年级第三的名字看了好久。
我跟别人有那么的一点不同,就是我喜欢站在离教室最远的走廊尽头,抬头看白云。蓝蓝的天空,飘着几朵白白的云,一望深邃不见底。
周末放假,我没有回家。高中的生活到了最后的阶段,很多以前学过的东西都要开始复习。但是,复习了新的旧的又忘了,复习了旧的新的又记不清楚了。我心里烦闷,放下书走到走廊尽头,望着远处城市与天际的交界线,出神。
“你好。”
我忽然一愣。这熟悉的声音,是的,我太熟悉了,哪怕是听过一次我也不会忘记。我转过脸,看到的是你。
果然是你。
“你好。”我转过身, 脸上却是先红了一大片。
或许是感到了我的窘态,你轻轻笑了起来,像春天里绽开了万千桃花一样,温暖迷人。我的脸在那一刻变得通红。
你过了好久才止住笑,脸上也开始泛了淡淡的红晕。我问你:“你没回家?”
“我来学校拿点东西。你好,我是周蝶影。”
是的`,你不认识我,我却认识你,在那一个冬天,你从我窗前走过。
我伸出我的右手,我不敢想象与你握手的情景。但下一刻,我的手已经握住了你白皙的小手。我甚至能感觉得到我手心开始出汗。
“你好,我……我叫应枫。”
那天你跟我在那里聊了一会天,说到各自的理想。你说你想走遍大江南北,看北国的雪,看南国的海,听塞北的风声。听起来如此豪迈的话竟是由一个娇小的女生说出来,着实让我吃了一惊。
我只是微微笑着,偶尔插上几句话,然后就是一直听着,生怕打破了这样的气氛。
离开的时候,你朝我招了招手,消失在了走廊尽头。
我站在那里,身后是一望无际的天空,深邃得有些孤单。
梦里,我看到一大片草地,长满了各色鲜花。风中弥漫了浓浓的花香。你站在草地中央,长长的头发随风微微飘动,那一刻,仿佛世界为你而生。
你静静地站着,微微笑着看我。我仿佛看到了天使。
我伸出手,想去触摸你,但你却在我手中变得虚幻,一缕缕随风飘散,最后消失不见。
整个世界就剩下我一个人。
我醒了。我意识到,这只是一个梦。
下课的时候,我看着窗外,等待着你从窗前走过的那一刻。时针转了一圈又一圈,每一次下课,我都期盼着同样的事情,像一个小孩虔诚地期盼着得到棉花糖一样。可你始终没有出现。
六月的风终于要吹来了。
我努力地在学习,只希望在高考时能让我们之间的差距缩小些,能有机会考到同一所大学,然后能理所当然地对你说声:“真巧啊,以后一起去学校吧。”
炎热的风终于刮起来了,原本平静的生活也终于泛起了涟漪。每个人都在准备这高考最后的准备。我一遍一遍告诉自己,要努力,努力。最后的一个月,我几乎每天都要对自己说一遍。
努力,努力。
终于迎来了黑色六月,那两天很平静,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考完最后一科出来,收拾东西,回家。
这样平静的日子一直持续到填志愿后,在学校里,我又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考上哪里?”
“一个我想去的地方,因为那里有他。”你笑靥如花。
我愕然。
原来你一直有他。只不过他大一届,先到了大学报到,他说在大学等你,等着你去找他。如今你终于如愿以偿,怎会不甜蜜?
自从那次见面之后,我们再没联系。天南地北,再也无法寻找你的踪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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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坐在窗前,面前是一束折好的纸玫瑰,透过墙上的镜子,我看到这一束玫瑰花在夕阳中娇嫩欲滴,像火一样红。
我想我再也不会有相同的心情折一束玫瑰花。
我划了一根火柴,把纸玫瑰点着。火苗一下子把纸玫瑰淹没,然后变成一片片灰烬,随风飘散。
我点了一根烟,抬头望着夕阳,屋子里的一切东西都蒙上了一层淡淡的夕阳红,那根还未熄灭的火柴在地上微微闪着火光。在镜子里,一切都真实,一切都虚幻。
你是我的镜中花。我只能远远观望,一如当年,我站在你身后望着你,却永远也抓不住你。
所有都不过是虚幻罢了。
我的泪终于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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