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走着走着就淡了;有些人,走着走着就散了;有些人,走着走着就忘了。还有一些人,却像深藏酒窖的陈年老酒,随岁月的绵延,历久弥新,细细品味在一起的时光,总令你终生难忘。
好朋友在一起,不需要太多经过修饰的言语。杰那年打工受挫,一通电话打到我的学校,问老师,说自己是否真的那么没用,居然到外面四处碰壁。我回复杰:“还记得我们那次爬衡山吗?你肚子痛,就不想爬了。我拍着你的肩膀,要你累了就休息一下,领略领略半山腰的风景,说不定过了几分钟你就会产生---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豪情。如果你现在就下山,等到下次再来观赏,又不知是何年何月了。”杰在电话里顿了顿,笑了说:“老师,感谢那次你和我一起登上山顶,让我看到了最美的风景。以后肯定有机会再故地重游的。”四年后的杰,成了一个小小的老板;再过四年的杰,成了一个身家千万的企业家。离开学校九年的杰专程返回当年的高中,在我们相拥的时刻,杰动情地说了一句话:“老师,真的谢谢那次爬山中有你!”以后,我们见面的次数虽然不是很多,但杰总能够让我第一时间分享他的幸福。偶尔聚聚,他还是当年的杰,腼腆而不失热情,大气而不失恭敬。我只比他大四岁,要他叫我哥,他说还是叫老师好,能够时时刻刻让他明白,老师不会宠溺他,他的以后就能如当年坐在考场一样书写自己的答卷。
好朋友在一起,不需要太多的同情与怜悯。莲是当年四中的一枝花,在懵懂青涩的岁月,读高中的我可以说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攻读圣贤书,就不懂得对春花秋月的赏惜。我顺利录入大学,成绩一直不错的莲不知道怎么就名落孙山。那个年代,远程的交往全靠书信。还记得大一刚开学时莲给我写的第一封信,也是最后一封信,字字读来都是血,白色的信纸上分明印上了无数发黄的泪斑,我才知道她成绩剧降的原因,我好像就在梦里度过了高中的年华,浑然不知道有一股神秘存在。大一的寒假,见到莲,禁不住潸然泪下。莲居然主动我着我的'手,欢快地告诉我:“我到广州打工了,工资虽然不高,但环境很好,替我开心吧!”其实,在她转身的时刻,我感觉到她肩头的耸动。还算好,没有我预计的那么凄凄惨惨戚戚,我愧疚的心才有所释然。也许天妒红颜,莲在三年后结婚生子,丈夫对她很好,开始孩子先天失明。三五年下来,性格活泼大方的莲竟变得有点孤僻。身边仅留下几个聊得来的朋友。有次路过莲家,看着莲的女儿西西在院子里哼着歌。我走过去,拉着西西胖乎乎的小手,问:“西西,今天的桃花好美,你知道它的颜色吗?把想到的告诉伯伯。”西西嘟着小嘴,一口断定是白色。我说:“今天说错了,你挨过妈妈的脸,桃花的颜色就是你妈妈脸的颜色,再想想,什么色彩?想不出就该罚了。”西西马上高兴得手舞足蹈:“我看到知道了,桃花一定是暖暖的,嫩嫩的,粉红的。”在与西西打闹的不经意间,我看到莲,她的泪珠在眼眶里打转转,就问她为什么流泪。她深深地呼出一口气,幽然说道:“你知道我为什么变得有点不合群吗?我就怕朋友们把西西看着异类,许多人都不敢与西西接触,甚至非常忌讳谈到看的内容,我知道他们是怕惹我不高兴。其实我更想他们把西西看做正常人,不设防地与她沟通。刚才看到你让西西这么高兴,能够试着去引导她感受自然,欣赏美的事物,就禁不住泪奔了。”好直爽的几句话,让我觉得友情有时不是建立在同情之上,友情更加需要彼此尊重。
好朋友在一起,也不需要冠冕堂皇地应付。有过这样的经历,四年前,我想买车,却没钱,就在朋友圈发出借钱的消息。有的朋友说,我会帮忙的,结果一直杳无音信;有的说,钱我有,就是不知道别人借我的钱什么时候归还,我去催催,尽量催点钱回来借给你;有的说,我和另一半商量一下,看能否调剂一下;有的说,等我这次外去打工,赚点钱给你寄回来......可是有的朋友,晚上就打电话过来,还满怀歉意,说钱筹得不多,问我要把钱打到哪一张银行卡上;有的朋友,当即就拨老婆电话,说就把准备买保险的钱调给X哥,等下送过来;有的朋友颇感窘迫,说等两天可以吧,两万块就到期,取出来给你;还有的朋友,颇有横刀立马的气概,我立马给你去借两万,我还不信我借不到,呵呵......朋友间,就该没有这么多客套。友情总在客套中疏远,友情总在实在中凝聚。
人海茫茫,做一辈子的朋友不容易。其实,做朋友在于简单,简单得感动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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