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秋梦语散文

2021-04-10 散文

  我们安静地说着话;窗外,是渐行渐近的秋天。

  正是浅秋时光,入目的景致都沐浴在透亮澄澈的阳光里,闪耀着清朗、明净的光泽,让人觉着宁静而温暖;这种惬意感觉,恰如我们说话时,萦绕在我内心的温静气息。

  你说,你喜欢深秋时节。

  我没有说话,沉默着;我想,你应该能读懂我的沉默——

  四季轮回中,秋天是最美的,但秋意却容易悄然滋长,袭入人心,尤其是秋至深浓的时候,那意味太过萧疏,太过清寂,萧疏清寂得让人不知把目光停在哪里,不知把心安放在何处。古今的词章里,从来就没有间断过这秋意深浓的叹息,伴着瑟瑟的风,伴着潇潇的雨,点点滴滴地,跌落在凉意凄迷的黄昏。——只是,我不想你陷落在深秋的围城,不想听到你独立城隅的叹息;那里太冷,也太寂,你不该呆在那里,我也不忍留你在那里。我愿牵起你的手,伴你走进浅秋的时光;我愿你卸去怅然的叹息,代之以欣赏的欢愉——

  浅秋如画啊!浅秋的时光里,画意多于秋意。

  你留意看那天空,秋天最初的微妙变化就是从天空开始显现的;有一天,你无意间抬头一望,会忽然觉得头顶的天空好像一夜之间变得淡了,远了,甚至连天空的色泽都变得素净而悠远,宛如古瓷表面那一层淡淡的透亮的青釉。有几片云,薄而稀,仿佛是被风调皮地扯开又甩出似的,弯成几抹漂亮的弧线;云也不恼,只静静的浮在那里——你看,那像不像天空的恬然温厚的笑意?

  一丝风从你身畔飘过;昨晚过了一阵雨,雨意已然悄无声息地融进了风中,风中便有了丝丝缕缕的秋凉意味,但不要担心,这可不是愁煞人心的凄风苦雨——浅秋时节的风和雨,不是粗豪泼墨,而是细笔写意。

  阳光洒在身上脸上,依旧是暖意融融;看看周围,高树依旧枝叶繁茂,矮灌依旧丛密苍翠,你也许会觉得刚刚触摸到的微凉秋意只是恍惚间的`错觉。不,你听我说,那不是错觉,时光流转中,秋天已经悄然降临,在你步履未至的地方,秋意也早已悄然绽放。

  ——暂时告别一下城市吧,钢筋水泥的森林里早已迷失了四季。

  来,我牵起你的手,伴你漫步于郊野山林,一起分享赏秋的畅意——

  秋山是最宜远望的。那层错叠出、起伏连绵的轮廓,在我眼里,几乎就是世间最优雅的线条,水墨淡笔一般,随意勾勒那么几下,就让你赏不够,看不厌;如果在山高处立着一株两株的高树,或卧上一朵两朵的白云,那就更隽永有味,逗人遐思了。绚丽的秋色就在这山坡上层叠错落,肆意点染;一眼望过去,那驳杂丰富的色彩堆叠在一处,像极了画家手中的调色板;你感觉到了吗,一幅绚丽而温暖的秋山画卷,已经呼之欲出了——

  赏秋,自然是不能错过秋花的。山野林间,各色山花,几乎随处可见。在一面草坡上,曾被一朵明艳的黄色小花吸引,近前一看,原来是一朵蒲公英,就只那一朵,点缀在绿草的从里,特别的醒目。真想不到,这卑微渺小的蒲公英竟能把花从春天一直开到秋天。俗话说,人生一世,草木一秋。你不觉的吗,能在这一秋的生命旅程中一直花开不懈,芳香不散,真是生命最了不起的成就了!还有一次,在一株灌木丛下偶然看到一种叫不出名字的小花,纤细的绿叶中,抽出几根同样纤细的长茎,把几朵紫色小花高高的擎举着,显得既玲珑,又秀雅;我知道这不是兰花,但这开得安安静静的紫色小花却给我空谷幽兰的感觉。

  秋花明媚,其中开得最灿烂的,应该是雏菊了。白的、黄的、浅紫的、淡蓝的,各色菊花随处可见。有的丛丛簇簇,聚在一起,开得热热闹闹;有的零零星星,俏然绽放,又显得安安静静。但最有画意,最让人怦然心动的,是那些绽放在崖壁上的野菊花,一个冷峻坚毅,一个娇媚鲜妍,这样天然璧合,简直美得野性,美得别致。

  人们不是说秋叶如花吗?真是如此呢!浅秋时节各种树叶最初的变化也是动人的一景。红叶自不必说,如霞似火的,从来就是人们争赏的风景;还有山桃、野杏等树,秋风一起,叶子或变浅黄,或染微红,远远望去,不是春花,却胜似春花。即使像白杨树这样再平凡不过的树木,也能点染出极富画意的秋色:最初的秋风中,部分绿叶开始渐渐转黄,饱满的树冠黄绿相间,色彩明朗而富于层次,很快地,便是满树金黄了——这是一种热烈而温暖的颜色,会让你满眼满心,都荡漾着暖暖的诗意。

  我愿与你牵着手,就这样一直漫步于暖暖的诗意盈怀的浅秋时光;我希望我们牵手的背影,也是一道优美的风景。

  我们都知道,秋花要谢,秋叶要落,浅秋的温暖最终要变成深秋的萧寂;没有什么能够抵御时间的流逝,除了我们生命深处积淀下来的美好记忆。这些记忆是不落的叶,不谢的花;是一枚雅致的书签,夹在我们生命之书中永不褪色的一页,成为永恒。

  我说:我愿用这浅秋的温暖记忆,换取你深秋的叹息,你可愿意?

  你默默地望着我,不言也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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