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满母爱的鱼缸散文

2021-05-02 散文

  母亲离开我,已经有二十多年了,时间过得可真快。

  在我朦胧的印象里,母亲是很坚强的,虽然二十多岁就得了绝症,所经受的治疗过程又是相当痛苦的,可是母亲从来没有掉过泪。唯一一次让母亲哭泣,是我八岁那年,上了小学一年级,刚刚学会了写字,于是我用铅笔歪歪扭扭的在方格本上写着:“妈妈,我上学了。”

  这是我给母亲写的第一封信,但也是最后一封,父亲拿着信来到牡丹江红旗医院的病床上时,母亲真的流泪了。

  母亲走的时候,我只有十三岁,她留给我的唯一物品,只是一个鱼缸。圆圆的,三只脚的鱼缸,比起现在鱼缸的漂亮造型来,这只老式的鱼缸显得那么土气,但它在我心中却是至高无上的,因为它代表了母亲没有讲完的故事……

  儿时的我,喜欢听各种各样的故事,尤其是钟情那聚宝盆的故事。有一次,因为丢失了几个玻璃球而痛哭,母亲怎么哄也哄不好,于是就把她心爱的金鱼倒在盆里,拿起鱼缸来对我说:“这是聚宝盆,放里一个东西,能变出十个来。”于是我相信了母亲,郑重的把玻璃球放进去,怀着满腹心事,睡在母亲怀里。第二天醒来的时候,鱼缸里果真有了十个暂新的玻璃球。

  长大以后,我渐渐明白了,世上是没有聚宝盆的,有的只是母亲的爱。

  在母亲走后的岁月里,我历经了很多艰难,却再也没有流过泪。和继母也没有什么隔阖,只是坚决不许她碰我母亲的鱼缸,一度让她难以接受,也使关系日益生疏。九八年,当妻子下岗,单位拖欠我八个月工资的窘迫下,我在母亲留下的小屋里,打了些糕点来维生。早已搬到商品楼里的继母,以“使用房屋没有打招呼”为名,来兴师问罪,见我不予理睬,已经是副局长的父亲上了屋顶,把瓦片丢得七零八落。那是这些年来我感觉得最黑暗的一天,但我还是没有流泪,也没有妥协。也许失去母爱的孩子,真的.像一根草吧?但是谁看到草儿会流泪呢?

  搬进新居以后,鱼缸放到哪里都显得不适衬,于是我把它放在我的书架旁边,里面没有养鱼,却放了几本母亲当年喜欢的书。

  妻子的表姐从老家农村来,客居了数日,等送走她们的时候,我突然发现我的鱼缸不见了。妻子说:“她们家的鱼缸碎了,就把这只送她了,反正在咱家也没用。”

  她还没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就看到我红了眼睛跑出去,打车直奔向火车站,看着渐行渐远的火车,突然间,我竟然没有找到一点悲伤和难过的感觉,心里头只有一个字:空。

  垂头丧气的回到家中,表姐又坐在了客厅里,看着我不好意思的笑了:“因为给孩子买吃的,误了火车,只能明天走了……”

  不管她说什么,也不管妻子的眼神如何愧疚,我都已经视而不见了,我的眼中只有那包袱里的鱼缸。我把它翻了出来,紧紧的抱在胸前,眼泪竟然流了下来,原来,母爱永远不会离开,她不过是隐藏在我的内心深处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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