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山春秋散文

2020-11-11 散文

　　一个普普通通的深山区农民，历年来竟先后当选为县、市、省劳动模范和县政协委员，多次被新华社、河南电台、洛阳日报等诸家新闻单位，相继报道了他的先进事迹。那么他的事迹究竟先进在何处？

　　古代名著《列子》里的《愚公移山》篇记载：“此山愚公者，年且九十”为移“方七百里，高万仞”的“太行、王屋二山”，“率子孙荷担者三夫，叩石垦壤，箕箧运于勃海之尾。”天地轮回，到了公元一千九百八十年、九十年，在八百里伏牛山之巅的君山角下，又出现了一名“愚公”，他不是“移山”，而是治山大王——共产党员吕遂朝。

　　一九九一年五月十四日，洛阳市委副书记张世军，在秘书长的陪同下，专程到他“治山”之地，听取视察治山情况，张市长触景生情，感慨万分，挥笔写下了“奋上千米峰，兴林在山顶，虽然汗水流，步步更加油”的题词，并称他是育苗商品化的实业家，洛阳市600万人口的开拓者。

　　一九八八年初春，39岁的吕遂朝在改革开放的农村经济蓬勃发展的形势下，凭曾在国营林场干过工人所掌握的造林、育苗知识和技能，大胆提出申请承包荒山，植树造林，走一般人不愿走的致富路的消息，在他所居住的村——河南省栾川县庙子乡北村传开后，顿时哗然。

　　面对满目棘荆丛生的千亩荒山，他的这一举动招来了周围目光短浅，心胸狭隘的人，诸多风凉话：“哼，有钱烧里慌，烧疯了。”“没见过有谁办个体林场，不跌跤他是不知路滑，不知身子疼。”“近四十岁的人了。有几万块钱不享清福，还想到大山中去创世界，真不知他想图个啥？”“凭他那两下子，凭他那几口子，还想办林场？那是飞蛾投火往死路上赶！”……。听了这些话，他轻轻摇摇头，微微一笑说：“如今政策好，四十岁不干事，难道老了再干？投胎娘怀，来到世上，本来就不容易。来了，人生能有几次搏？图个啥？图为子孙造点福。愚公九十尚移山，我就不信治理不了千亩慌山！世上的事，说难也难，说不难也不难。干了，难的也能变不难；不干，容易也能变难。我是罗汉吃称铊——铁心要干的！”

　　机不可失，时不我待。他的心愿在党和政府的关怀和支持下变成了现实。他做通妻儿的工作，承包了距家15公里，海拔1300多米的庙子乡高崖头村高石窑2082亩荒山，承包合同一签就是30年。

　　俗话说：“万事开头难”。承包荒山造林，说起来轻松，可落到实处就不是件容易的'事，就单说苗木，育苗还是购苗，哪一样离了资金都寸步难行。

　　他走东家，转西家，去借钱，亲戚朋友都没有人敢信任他，指山说岭，意思是没钱借给他。他跑北头，奔南头，去贷款，几家银信单位，没有经过个体办林场这种事，怕钱投进火坑里，成为死滞资金，也不敢贷给他。

　　他并不灰心，反而把逆境作动力，更加坚定了治理荒山的决心。回到家里，把已经准备好盖楼房的红砖、钢筋、水泥等全卖后，又把全家人心爱的电视机、缝纫机等也卖了，自筹资金3.5万元，把孩子托给邻居，带着妻子和出资聘用的50多名帮工，登上了高石窑这座荒山，安营扎寨，开始了他漫长而又充满着艰辛与希望的拓荒兴林生活。

　　开始上山时，妻子说：“人家都是攒钱盖楼房，购置豪华家俱，过清闲安乐的生活。你道好，是捣腾光了家底，上荒山，过清苦辛酸的光景。”

　　他笑着给妻子说：“今日的苦，是为了明日更甜。不破釜沉舟，背水一战，咋能置死地而后生，明天过更好的生活？”

　　初到山上，没地方住就住石坎。每天，起早贪黑，披星戴月，风餐露宿，一把镢头，一张镰，劳动时间长达10多个小时。有时顾不上烧饭，就着山泉啃冷馍。疲惫不堪的妻子望着筋疲力尽的他，心痛地埋怨道：“若在家里，恐怕已经住上了三室一厅的新楼房了。坐在沙发上，孩子们给你端着饭，你一边吃，一边看着电视，多美气！多舒服！没想到，四十来岁的人了，又上山来受这趟子罪。”

　　他风趣地指着石坎，安慰妻子道：“我们住的不就是‘山石一厅’吗？风婆婆为我们打扇子，泉娘娘为我们拨动琴弦，小鹿和黄莺为我们放声歌唱。这种大自然赐予我们自然的‘电视剧’，恐怕在家享受不到吧！何况，成大事者，你没听人说，是苦其心，饿其腹，劳其身，方能成事。咱好好干，美光景，有的是。”

　　就这样，他与妻儿，用体力和汗水，战天斗地，治理荒山，七年如一日。仅吕遂朝夫妇肩挑背扛，徒步往山上送粮、送物等达60余吨，用于开荒造林、垦荒育苗投工累计达4700多个。通过各种渠道投资2.5万元。

　　功夫不负有心人。吕遂朝的心血没有枉费，血汗没有白流。

　　七年来，他风餐漏宿，艰苦奋斗，开荒造林1147亩，其中营造经济林500亩，日本落叶松647亩，树高现已达6米，垦荒育苗800多亩，其中油松500亩，落叶松300亩，刺槐20余亩。与此同时，他还利用林间空地种植中药材130余亩，总产值达300万元。仅圃苗木一项，收入达9万余元。在吕遂朝的苦心经营下，高石窑这座昔日的荒山秃岭，成了河南省最大的户办林场，先后为社会提供优质日本落叶松和油松苗木7000余万株。

　　此时，应该下山享几天清福了吧！乡亲们都劝他下山，盖一幢别致的小洋楼，购置些豪华气派的家俱，在家中享乐享乐，清闲清闲。

　　可他善解人意地笑着说：“我的骨头就是贱，恐怕是离不开大山了，若每天不用脚步量一量自己管辖的那段方圆三公里多长的山坡，看一看有自己亲手栽植的万余棵体魄健壮的树娃子，就吃不香睡不稳。若到了季节，每天不用手中的那把剪刀给大山上的树娃子们修枝剪杈一番，或者不用手中的那把铁锨、镢头给它们放几十个穴，就腰痛腿困浑身无力。总之，我爱上所承包的荒山了。”

　　他说的没错。他所承包的荒山，已经不在是荒山，已经变成茂密的森林；已经不在是野坡，已经变成了“绿色的银行”。

　　吕遂朝富了，富得成了“绿色银行”的“银行家”。他没有忘记党和政府对他的支持、关怀，没有忘记与他朝夕相处的乡里乡亲。

　　他说：“我富了，真正的富了。但这是党的政策好，党和政府支持的好，父老乡亲帮助的好。我不能吃水忘了打井人，我富了不等于群众都富，只有大伙都富了，那才是我的心愿。”

　　他是这样说的，也是这样做的。连年来，他先后吸收蒿坪村等三个村的180多户贫困户到他的林场干活，支出工资8万余元。对救灾和社会公益事业方面，他更有一副热心肠。为整修北凹村的一公里村级公路，他积极出钱、出力，并出动自己的农用三轮车，义务铺路干活5天，为本村群众办了一件大实事。

　　一九九三年十一月一日，北凹村民永远不会忘记的日子。北凹村第六居民组，在拆墙建校时，发生了一场重大意外伤亡事故，墙倒屋塌，9名妇女遇难身亡，4名妇女造成重伤。吕遂朝，得知此情后，连日赶回村中，为此事东奔西跑，奔波四天，还率先向遇难者家属捐款500元。

　　一九九二年春季，当他得知本县急需油松和落叶松时，他毅然将说定给外地的600余万株苗木，低价送给本县群众，仅此一项，他就少收入3万余元。

　　一九九四年三月，他又把新近出圃的价值80余万元的7000万株优质油松苗木，全部捐献给革命老区大别山及其市县和国家绿化工程建设上。

　　吕遂朝，这个当代汗洒高山写春秋的“愚公”，何止是在治山？他是在为贫困山区人民群众，书写治穷致富奔小康的壮丽诗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