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双普通的布鞋散文

2021-03-23 散文

  在我的衣柜里珍藏着一双上世纪80年代的、用麻绳纳底、青色的灯芯绒布鞋。这双布鞋是我舍不得穿才保留下来的。

  这是一双普普通通的布鞋。说它普通,是因为在那时,千千万万的农民大都穿它,很普遍,大众化。不扎花,不锈草,没有任何装饰,样子非常朴素。富贵人,当权者,是不屑上脚的。

  可是,我最喜欢的也就是这样普通的,大众的,实用的东西。在我的心里,这样的才珍贵!

  我是穿着母亲做的布鞋长大的。假如我是一棵小草,布鞋就是我生长的一抔热土;假如我是一棵小树,布鞋就是我成长根基的一部分。我又是穿着妻子做的布鞋去工作、去劳动的。布鞋是我生活的依靠和伴侣,脚上穿着的是鞋,感觉的却是妻子的掫扶、支撑,用现在的时尚话,就是给力。我得力一生啊!

  小时候,是因为家贫才穿布鞋。买不起轻工制品鞋。看到有钱的小伙伴穿上一双解放鞋都羡慕得不得了,回家对妈妈说:“给我买一双呗。”妈妈爱怜的看看我,叹一口气才说:“等有了钱,妈妈一定给你买。”我不晓事地央求:“我试过毛延君的胶皮鞋,可软乎了,不像布鞋似的,硬邦邦的硌脚!”“嫌弃妈妈做的布鞋不好了?你知道吗?那胶鞋热天穿烧脚,若是汗脚很臭的!”妈妈嗔怪的,且自豪的解释。

  后来长大穿上了解放鞋,我的汗脚在鞋里打滚儿,臭气熏人!有一次刚下过小雨,我到自家的菜园子里往外哄小鸡,怕泥水弄脏、弄湿鞋,看到一块木板,就踩上去,一个生了锈的钉子,穿透了胶鞋底,扎进了我的脚,伤的很重很深,好多天都不好。当时我就想:要是穿布鞋怎么会扎进去呢!此后,我就很少穿胶鞋,一直都是穿布鞋。

  我说布鞋其实是很不普通的,我对布鞋是情有独钟的!

  你想啊,一双布鞋的产生,它的制作过程是多么艰辛,繁复呀!它浸透了劳动者的汗水和辛劳!这感受还是在婚后,看见妻子做鞋才生发的。

  我们刚成家那会儿,妻子是不会针线的,更不会做鞋。原因之一主要是她的母亲针线活特好,从来不许女儿们伸手做针线。妻子是个要强的人,就学着自己做。首先打麻捻儿,用玻璃锤子纺麻绳儿,再把旧布块、布条儿,用浆糊粘起来,做成袼褙,晾干,再用鞋样子把袼褙剔下来,做成鞋帮、鞋底儿,掩上边儿,然后就千针万线的纳起鞋底儿来。白天抽空纳,夜里点灯纳(那时我们山村还没有电灯)一双鞋底儿要纳好多天呢!手被绳子勒得出了血泡,磨出了老茧子!最后一道工序才是上鞋,也就是把鞋帮和鞋底儿组合起来。上鞋更需要技术的,上不好就畸歪。鞋边儿不齐也难看。起初做的鞋也就凑合着穿,虽然脚不舒服,可是我们俩心里却很舒坦。再后来掌握了要领,做的鞋敢与婆婆、娘家妈的鞋子媲美了,就给我的父亲母亲做,给我们的弟弟妹妹做,还给亲戚朋友做。明上的的鞋比较容易些,卧帮鞋,也叫翻帮鞋,很费劲,很要技术的!看着妻子那双手被绳子勒出血泡以至结满老茧子,难为她那纤细美丽的玉指了!我常常心疼不已。就学着帮她纳鞋底儿,上鞋却不敢伸手。每当这时,就情不自禁的想起我那老母亲,深切的感念慈母的深恩难报了!要知道我们姐弟七人的衣食住行,在那贫困的年代,其辛劳艰苦可想而知了啊!一双布鞋足见一斑了!岂止一双鞋吗?布鞋普通吗?!

  亲爱的朋友们,我相信您也有相同的感慨和经历,认同我的情怀。我珍藏的`不仅仅是一双普通的布鞋,而是对老伴儿的敬爱,对劳动的尊重,对情感的珍惜,是一颗爱心的留守,更是对慈母的怀念和思恋!

  现在,市面上的商品鞋种类繁多,装饰花俏,奇形怪状,三块皮子,价值千万!可在我的眼里都没有我的布鞋珍贵和顺目。布鞋在我的心里是无价之宝,古董不易,万金不换!

  要说我穿布鞋还有一个敝帚自珍的笑谈呢!有一次,我穿着布鞋觉得脚掌子处的鞋底儿很薄,怕磨漏了,就不能穿了。为了延长鞋子的寿命,就把左右脚换过来穿,因为是认脚鞋,穿在脚上很别扭,结果被邻家的妹子看见了,就笑我“干啥那么急,把鞋都穿错了?”引得在场的人一阵大笑……

  我常常乘老伴儿不在的时候,把鞋子拿出来在手上摩挲、端详、欣赏,再穿在脚上感受一番,捧在怀里亲近着,心里说:委屈你了,没能发挥你应有的作用,可你知道吗?我老伴儿的眼睛花了,做不了鞋了,你是唯一的了。我是因为珍爱你呀,我要你与我同寿,一直陪伴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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