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恒的来与往散文

2020-10-22 散文

  在京沪线上,动车载着我一路跑去。阵雨下得仓促。一瞬间,玻璃窗外的景物混沌一片,田地润湿,满目葱绿。我忽略个人的存在,身体的重量陷在柔软的座椅里,意识变得很轻,像一缕风,穿越无边的原野。我的双眸、我的耳朵和神经系统的各个器官无一例外地被时间带离,走向广袤的天地。此刻,我发现活着的价值,和一种不可言喻的幸福。

  沿途,明镜似的湖泊和田野连在一起,看不清岸。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水白色和翠绿色的世界,仿佛闻到了夏末土地上植物的青香。偶尔掠过一块空地,上面建有蓝色的房子,静静的,我想起读过的一部儿童文学作品《海爸爸,蓝房子》,在苍茫的天底下,真像一个海蓝色的梦。

  不久,太阳光自灰白色的云朵背后照射下来,疾速而过的树木杂草越发蓬茸。铁轨下的一旁路基上,站立着高大挺拔的杨树,枝叶间闪烁着银色的光斑,似乎传来风吹叶片发出的哗啦啦声响。黑土地伸展在它们的脚下,宁静而深沉,没有尽头,默默地承载着一切事物的重量,包括每个走过的路人。不远处,丝丝缕缕的青烟缭绕弥漫,这是一个只有几户人家的小村庄,在明晃晃的太阳底下,河边的青草地上,可见两头黄牛和几只山羊,还有垂钓的男人,不容我细看,一切都倒退而去,这样的景致在我的生活里灭绝多年,内心交织着向往和失望的情愫,滋生无端的揣想。

  越往北,大片的玉米地涌过来,油绿的样子,像厚实的绒毯,覆盖在土地之上,给人一种丰收在望的美感,曾经的贫困和饥饿恍若隔世。这里,看不到荒芜之地,看不到堆积如山的建筑垃圾,看不到各种各样的广告牌,看不到任何贪婪虚荣,浮躁争执。只有在田间辛勤劳作、把土地的重量系在心上的人们,他们不知疲倦地在一年四季里耕种收获,明白生活就是简单的来与往的过程,生命跋涉在庞大的宇宙当中,如同一粒微尘,来了,散了,但能发光发热,直至生命的终结。

  我收拢回扩散在窗外的视线,看到身旁的男孩正专心致志地安装一只用旧了的魔方,他细长的'手指灵活地动作着,开始,脸上的神情平淡无奇,当手中的魔方快成形时,转为一种亢奋的状态。我明白,这是一种智能的探索,可以锻炼一个人的智力和耐力。他置身于一个人的世界中,他在突破,用心灵与魔方交流。等待他的是意想不到的成功,以及在取得成功过程当中的一份快乐。列车进入一个站台,他收拾起初具模型的魔方,走出车厢。望着他年轻的背影,我才记起曾经也玩过魔方,很遥远,印象模糊,一些记忆或许真的会在时间深处流失,在人生的路上,来来往往,是怎样地匆匆,比如美好的青春时光。

  光线有些暗淡,一个黑人女孩坐到过道那边的窗口。她穿着一条波西米亚风格的长裙,浅蓝和白色相间的颜色,健美的身材,头发梳成细细密密的小辫,绑成一条马尾巴。她的眼睛大而明亮,安静地靠在窗边,淡定而内敛的神情中透出一抹倦意。我不知道她是从何处来,又要去哪里,内心泛起涟漪,闭目思量,现代科技的迅速发展,缩小了地球上的时空距离,使每个国家的公民可以自由行走,这是一种稳定与和谐,“地球村”是人心所向。再看女孩,她的目光正巧落过来,细雨般的柔润,我们相视微笑,无言亦温情。这一刻,世界变小了,只是一节车厢,甚至是两个座位,在来与往的旅途中,随处可撞见陌生的事物,包括一张张白色、黄色和黑色的面孔,成为人生风景线上的某个情节,不再觉得孤独。

  列车前行,时间被无情碾碎。我在抚摸和凝思中,让我的灵魂与世界万物相处融洽,走进原野,拥抱这充满着热量的大地,完成自我,找到心灵的归处。

  我望着远处连绵的山体,它那结实的脊梁,内心明净静谧,萌生一种神奇的信念。一切的不完美和不正常之处,都会扬弃改变,使一些灾难和痛苦从中分离出来,永远消失。

  “活着就是一场修行!”在人生的旅途上,在来与往之间,邂逅或错过,品尝其中的苦和乐,都是独特的经历。在这样的过程中,学会感恩,懂得并领悟人生之道,热爱生命,像大地一样忠诚于万物,超越有限的时间,真实地完成自己的使命,走向永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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