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向来敬畏显现在书本中的画面。我知道,那些动人的画面就是由黑色的文字和白质的纸张一起构成的。但我还是十分敬畏,它在我的眼中,魅力无穷,犹如静静绽放在山野中的花朵,枝头上显现出的天生丽质,时常躲藏在荒芜的杂草之后,期待着人去发现、去欣赏。
在这个冬天,我时常拿上书本后,就把自己的脚放上烤火架,背部斜靠着沙发,抱着一种虔诚的心态,展开同书本地对视。
时间缓慢流逝的过程中,书中精彩内容在我眼前逐渐热闹逐渐生动起来。粒粒黑色文字,链接在一起,构成了错落有致的瑰丽画面和起起伏伏的动人情节。它们在我的眼前翻卷变幻,凡景凡物凡人,皆呈现出一种不可言状的美。有时从纸页上流出的是夏日天空中白云般的自由和舒缓,有时展现出来的又是大海般的辽阔和壮观,叫人目不暇接叹为观止。世间所有的一切,就这样缓慢而清晰地展现在我的眼前,无杂象,无乱象,有力,有形,有色,无声却又有声------目之所及,叫我欣喜、赞叹、兴奋、狂欢、沉思、担心、惊颤和恐惧,但凡描写我内心体验的词语,皆在那一刻齐齐刷刷涌出,召开一场无声的热闹集会。时间长了,我的眼睛自会发涩。站起身来,我慢慢在室内踱步,书之趣味,还会在我的脑海浮现,供我咀嚼、品味。我抬头望向窗外,青山格外明朗,阳光格外明媚。
待内心的波澜完全平息下来,我才发现,平日里停留在脑海中的尘世杂念烟消云散了,享受到的,是浑身的轻松和透明。
每个人所写的书具有个人的风格。所以,在我的眼中,不同的书就是不一样的人,不一样的人就是不同的书,阅书就是看人,看人就是阅书。这是我先前看书过程中收获的最为重要的观念。随着时间流逝,自己的书买得多了,看得也多了,便对读书多了些别致的体验。
书本是静默的,所以在我看来,读书不是欣赏音乐,但远比倾听乐声要高妙许多。乐声清越或者雄宏,书本却是音乐乐声的综合体。黑色的文字中,流动着一种看不见的气韵,它既可以一边奏响鼓、钟、磬、埙、笛、箫的声音,还可以一边演绎钢琴、竖琴、圆号、贝司、萨克管、双簧管的风采,其中既有伯牙师旷嵇康发自远古的旷音,还有肖邦莫扎特贝多芬奏出的醉人甘醇。无声演绎着有声,这是我从书中悟出的禅理。在我眼中,手中静默的书本,就是一曲素面朝天、清新自然的乐曲。它有闭月羞花之容,有沉鱼落雁之貌,它是单纯的,也是复杂的,它包罗万象,却又异彩纷呈,它就那样以多种形式在我的眼前流动、欢腾,让我完全体味到了“曼妙之音醉人心”的美妙意境。
我所搜藏的书本,不论封面还是书页,皆是朴素的,除去黑色的文字和白色的纸张之外,它不着一色。我每次从书架上抽出它们时,它们在我眼中,却又异彩纷呈。它在我眼中有着素描的简洁和浪漫,有着国画的流畅与飘逸,还有着油画的'凝重与深沉。所以,在我心里,它不是美妙的绘画艺术,却比绘画艺术还要艺术。在这个冬天,我恭恭敬敬拿着它,我把脚放进烤火架的时候一定会认真地去读它。读书的过程,在我意念之中,是我的心灵与书中意境地投契、相许、沉浸和融合的过程,它让我在无形之中看到了有形,在单调之中找到了缤纷,在朴实之中触摸到了华贵。追随书中的笔触,我似乎是历经了一次次趣味横生的远游。一路走来,雄奇伟岸、雍容大气、沉静沧桑的画面,总在不经意时出现在我眼前,原生态的、多样性的大气之美、磅礴之美、壮观之美,在午后或者傍晚,飘扬出我那片最深最纯最美的情怀,似我任教的那所学校里教学楼前的那面国旗一样鲜明。
这个冬天,每逢周末,妻子总赶往县城去探望在城里读书的孩子,学校分配给我静静的的斗室就这样安静地容纳了我和我的书。在这种完全由我占有由我支配的时光里,我把看书、阅人同欣赏音乐美术统一在对书的阅读中,让它成就我生命中不可少的莫大幸福。
有书的日子,我很满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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