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离开老家很多年了,抹不掉的是阔别不散的记忆,那些浅浅的、深深的魂,如老家的三棵梧桐树。要是乡情可以托付,我会把全部的思念,寄托给老家小桥沿那三棵亦兄亦弟、情牵乡韵的梧桐树。春夏,风语叶话;秋冬,骨枝独啸。
我在老家的时候,门前有一条用鹅卵石铺就的小路。它是牵连散居村落四邻八舍的进出通道,向南蜿蜒,向北缓缓起坡,顶着东西贯通外乡的村路。与村路衔接处,隔着一条西流的排水沟。沟的上方,齐小路跨铺着三四根宽窄相仿的石板条,以作简易小桥,故小路镶口十来平方米的地方,被乡人俗称为“小桥沿”。
像兄弟亲样的那三棵梧桐树,就立在小桥沿的小路两旁。老大粗些在外、老二中粗在里,并列西侧;老小细些,面着老大,位立隔路的东侧。说粗些,齐腰处不过三、四十公分的径口;说细些,其树围大约在二十公分左右。老大、老二,许是年长,皮肤粗糙棕黑,有些老成持重。老小细皮嫩绿,光滑润泽,枝枝杈杈都是青青扬扬。老大、老二之间连着一条长条石;老小根处是一块垫起来的青石板,坐摩得十分光滑,向南有一条半圆形的长石柱。这树,这摆设,当然是我的乡邻乘凉小憩、家常闲聊的地方。
大概这是一块风水宝地。早些,小桥沿梧桐树根西下,一个小四方的位置,有两穴小陈家陈姓祖辈的坟。后来,陈姓人家迁坟后,我家隔壁邻居,在其上面盖了间小屋,做起了日杂小卖的生意来,不光红火,就连婚后至中年不孕的人,还竟然生育了一个儿子。
这三棵梧桐树,是否奔着这灵气来的,没有文字考证。若果真是冲着灵气来的,那它一定比这路、这桥、这坟来得早些,还应该是悄悄生长成树,不然难免遭劫,不然难以长成。是否还有一种可说,那就是铺路铺桥的辈上种植的,之后用来乖凉。不过,何种由来倒不是很重要,重要的是它们真的能给人乘凉了,真的能细听乘凉人的乡间笑谈了。
过去,乡下的村事乡闻、家长理短,主靠乘凉人咂嘴出来。张门婚娶,李家添人,王姓拌嘴,还有刨根溯源,道古论今,无一不是。邻里的样样件件,甚至连床上的那些事,都会被用作谈论捧笑的聊料,而所有那些舌嘴喂耳的.轶事,又无不多在如小桥沿那样的聊间滴滴流出。
现在的光景不一样了,大家都可指点一屏,千里相聊于目下,无论多远,随时都可以点来目睹,一网尽收天下事。不过,这样一来,多少会冷落志在为人乘凉、已能为人乘凉、又可聆听乡趣的三棵梧桐树了。我不知道,他们是否已经被冷落,有了眉梢愁云。那些流年里留在枝间叶片上的乡音,散了吗?
记得,每当枝枝挂满叶芽,那三棵梧桐树总会面露正意,青春抖擞,有着乡里壮汉少男般的模样。一群群春鸟,在丫条芽头,抓枝闻芽,又盘旋翩跹,流连往返;每当枝枝扇叶葱茏,又总会手舞足蹈,跟风荡漾,有着神采沛腾、风流跌宕的姿貌。不息的蝉鸣,唱着他们的歌谣。东风徐徐,与眸及可见的溪流一起,在风语里找出最美的意境,叶话流吟,在枝里水间呢喃,合和着欢享那一春一夏的时光。
记得,每当秋风吹黄他们的绿叶,那追根的行程,就会在枝条上出发,一叶一叶地起程,以最美的落姿,装点秋景,安卧根土。一叶知秋,更是一叶知根知土,酝酿明春。每当薄霜轻覆,凉里透出冷意的时候,那些杈杈条条,都会挺出不惧寒侵的骨感美,任风嗖刮,长啸豪歌,以瘦傲嘲笑冬天:冬天不用得瑟,迟早会成为真正的春天。雪奔旷野,以雪为花;冰封大地,以冰明心。所见的是一身傲骨,一心清明。当梅花寒放报春时,根根枝条流淌着青液;活跃的根系,在充满水分的土壤里寻找最合适的伸展。杼情的根心,在新的年轮里再次澎涨。
我坚信,家乡那三棵梧桐树,一定不会老去,他们根植于浓浓乡音的土壤里,更是根植于怀怀情深的心灵里。即使枝枯树残,那根一定会扎得很深,让我的乡情源远流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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