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声声的“小狗儿”哦
亲昵的呼叫
总撩动我
你们的孩子
幸福的微笑
写给我亲爱的爸妈
也许是因为脸长得圆圆的吧,也许是我总把那只绒毛的狮子狗儿放在床头吧,也许是我老爱钻进那电视下的木柜子里搬动我的芭比娃娃吧,于是爸爸妈妈便用“小狗儿”代替了我的名字。
妈妈一下班,走廊上便传来踢踏踢踏匆匆的脚步。“我们小狗呢?”拉开柜门,便是我胖乎乎小脸上的窃笑。妈妈蹲下身,愠怒着伸出两只手,牵着我走出柜子,直到投入她温暖的怀抱,直到脸贴脸的游戏结束,才放下我,去看厨房做饭的奶奶。
不久,院子的大门处便响起了车铃。我知道,爸爸回来了,赶紧藏起来。爸爸停好那辆老式自行车,奔门准是那句老话“小狗儿,我回来了”,随后总是找遍房间的每个角落,就是找不到我藏身的沙发角儿。直到我哈哈地笑出声来,爸爸才奔过来,抱起我扔得老高。
“小狗儿”成了家里的常用语,甚至被爸爸吹成口哨。住老屋的时候,厕所在屋外,天冷上不了厕所,爸爸便连着小被子抱把我起来,对着尿盆,吹起那能辨出语句的曲子:
“小狗儿……尿尿尿哦……”
那个时候,“小狗儿”的常用语几乎无处不在。奶奶择莱,不时跑过来看看,“我们的小狗真听话呀!”妈妈会冲着滚在一边的线团喊:“快点,快点,把妈妈的毛线团捡过来!”爸爸看着电视,会突然地冲着妈妈喊:“我们的小狗儿呢?”
后来上学了,妈妈总要送我过街,总重复那句永不变更的话:“再见啦,小狗儿,路上小心!”直到我进入驼背爷爷的拐角巷道,眼睛的余光中妈妈还在老农行的大门口挥手。放学回家,老远就能看到爸爸那清瘦的身影,站在老农行那生锈的铁门旁。看见我,高兴地迎过来,卸下我的书包背在肩上,走到院门口便冲着院内喊起来:“我们小狗儿回来哕!”奶奶便迎出来,双手在围腰上擦擦,笑着说:“稀客呀!”我们便回到我们曾有的那两间小屋。
至于这样的情景,爸爸曾在他的一篇文章中写到过,不妨“粘”在下面:
今晚饭已好了,她妈妈就急得在门口张望了半天。我心里也直犯嘀咕,这个“我回来了”今儿怎么啦!
果然不久,她妈妈大声地冲着屋内喊“我们的‘小狗儿’回来了”,女儿便冲着我的这间屋喊:“我回来了!”
从上幼儿园便是这样一句话,也许要永远地索绕在耳边了。我真不敢想哪一天,我听不到这蕴满快乐和幸福的声音我会有怎样的失落!而孩子是自由的鸟儿,她会有她飞翔的天空,不能总围着老鸟儿的巢。
——那就让我们多珍惜这“我回来了”的'快乐与幸福吧!
可她妈妈调到W镇大半年了,那又是一种怎样的失落呢?
这是妈妈调动到另一个乡镇,老农行住所荡然无存后爸爸的一些感受。每次到W镇,妈妈总是把我拉过来看了又看,嘘寒问暖。走的时候,总要撵出新营业所的大门,一再嘱咐爸爸:“别让我们小狗儿累着……”
我也上初中了,去年冬天我也十二岁了,爸爸说:“我们小狗长大了!”生日那天,在燃烧的长寿烛的映照下,奶奶点上香,爸爸对着神龛,边磕头边叨念着:“感谢娘娘奶奶保佑我们小狗儿健健康康,快快乐乐,学习进步!”接着是妈妈说着类似的话。临我许愿,我说了句:“感谢娘娘奶奶给了我这么好的爸爸妈妈……”蓦然回首,妈妈取下眼镜用手纸擦着眼睛,爸爸往茶几边靠了靠,揉着眼:“这烟好香……”我心里想:“小狗儿生在这样的家里多好啊!”
直到不久的一天,听着老家的老太太们叙家常,说到哪家孩子起名,大家便说叫他狗儿猫儿的好。猫儿狗儿命大,好养,又讨人喜欢。原来“小狗儿”名字中也饱含着爸妈的呵护与关爱啊!
我心里热乎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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