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池塘里的小蝌蚪无声无息的长出稚嫩的四条腿,呱呱的蹲在荷叶上高歌时;当缓缓蠕动的毛毛虫破茧而出蜕变出美丽的双翅,挥舞这翅膀飞上蓝天时,当顽强的芽儿破土而出,伸展着腰肢时,我见证了它们的成长。但,当枯萎的栀子花随风飘零,我的泪随之落下的那一刻,我告诉自己:“我已经长大了!”那一瞬间,我仿佛看透了生与死,看懂了离别……
外婆是爱花的。
小时候,外婆经常会买来花种,在很多个闲适的午后拉着我的小手,在院子里的小空地上,一粒粒小心地种下。说到花,我和外婆最爱的还要数栀子花了。外婆爱它的洁白高雅,而年幼的我爱它的`沁人芬芳。久而久之,院子里已俨然成了一个小花园。
还记得那段时间,外婆似乎异常憔悴,连花都顾不得打理。爸妈也整日的陪着她,家里好像总会有客人来,但让我不解的是为什么他们都苦着脸,我问妈妈时,妈妈也眼睛红红的摇着头不回答。我便搬个小凳子坐到床边看外婆,外婆会爱怜的摸我的头,不时呆呆的看着窗外的栀子花,只是那时的我还读不懂外婆眉眼之间流露的不舍与痛苦……
那天下午放学,我连蹦带跳的来到外婆床前,自豪的说:“外婆外婆!我这次考试得了第二名,所以我有份叫家长参加颁奖典礼,你去参加好不好,我最喜欢外婆了!”外婆对上我满怀期待的目光轻轻点了点头,我开心的叫了起来。这时,旁边一直沉默的妈妈开了口:“孩子,你取的了好成绩,我和外婆都很开心,但是外婆身体不好,不能去参加,你自己乖,下次我们一定参加,好不好?”我哭闹着不愿意妥协,外婆却双手颤抖着接过我的成绩单,费力的说:“以后外婆不在了,你要听妈妈的话,不能像现在一样任性惹妈妈生气,要好好学习,知道吗?”那一刻我感到莫名的恐慌,我哭着说:“外婆,是不是我没得第一名所以你生我气了?你不要我了吗?”我扯着外婆的衣角,外婆却摸摸我的头,示意我看窗外,我扭头一看:寒风吹走了枯萎的栀子花,那一小块花田已败落一片……耳畔传来外婆的低语:花枯了,人,也该走了……
典礼那天,没有人来陪我,我孤独的上台领奖,台下掌声如雷,我却浅笑付之……因为我的心早飞回了家。
急匆匆的赶回家,看见家里披着白衣的人,我知道我来晚了。我呆呆的望着家里人为外婆处理后事,妈妈红着眼眶对我说:“你外婆,没了……”说完无法抑制的哭起来。我出奇的镇定,没哭也没闹,安抚着妈妈,目光看向那片栀子花,花瓣已凋零了,叶,也低垂着,如果不是空气中若有若无的花香,我真的要怀疑它是否曾经有过花开烂漫的时候了……
抬头望天,情不自禁吟起: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
外婆的栀子花败了。
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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