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堂里真没有痛苦的伤感散文

2020-12-16 [第四单元]写一篇散文

　　这一年，周围熟悉的人走了不少，亲戚也越来越少。与此同时，参加葬礼的次数也越来越多频繁。每一次葬礼回来，总要消沉一阵子。还末顾上整理消沉的情绪，又赶上葬礼。

　　话没说完，老婆的在中宁大舅又离世了，我们相约准备前去吊唁。本来约好几家都去，结果只去三家，其它几家因诸事没有去成，但都随了礼，送了花圈以示吊唁。作为外甥女婿，我是个可有可无的角色，但老婆非要我陪她前去，我只好随行前去吊唁。

　　老婆的大舅家地处宁夏中部，属于半干旱地带，以盛产的枸杞而闻名全国。当然中宁大枣也很有名。行驶在平坦的银平公路上，通过车窗向外望去，公路两边除了村落，商店，映入眼帘最多的便是摆在路边的用塑料包装袋盛装的大枣，和那如同一团团火焰般红枸杞。除过杨树和槐树，枸杞树枣树恐怕是当地种植最多的树种了。几乎家家门前屋后都有枣树，每家每户的自留地里都有枸杞树。和许多中部干旱带的乡村一样，家家都是宽敞的院落。每都有一砖到底的新式砖瓦房。

　　我们是出殡前一天到的。去的时候正赶上大风降温天气，门前墙根边摆放彩帆，花圈被风吹得到处乱跑。门前桌子上的电子琴音量被调得震耳欲聋，一个乡间歌手声情并茂地唱着通俗歌曲，加之伴奏吹笛手，鼓乐手，正卖力地为主家助兴。若不是门框上挽联，门上方逝者的画像牌匾，还真不相信是在举办丧事呢！

　　进了院子，与出来迎接孝子握手寒暄后，便进了灵堂，祭奠了死者。祭奠完毕，便在院子里四处走动。

　　此时，宽大的院子里，人来人往，忙忙碌碌。院子的东北角已搭起帐篷，厨师指挥着帮忙的十几个妇女在配菜，炉子的烟呛得几个生火的人在那直咳嗽，并抹着眼泪。大风不时将帐篷掀得嚯嚯响，不时有墙上砖头被掀下来，慌得厨师在哪儿大喊大叫。不得不叫丧事总管派人前去支援。西南角的厨房里热气缭绕，几个大婶忙着蒸馒头，不时传出嘻嘻哈哈的说笑声。

　　参加葬礼的人不多。连侄子都因为各自生意和工作都没有来齐，其他的亲戚就更少。不知是没有招呼到，还是别的原因，就那么三四十号人，显得冷冷清清。

　　现在，人的家庭伦理观念转变太大，平时不怎么往来，关系也处得极其微妙。一旦有个事，总找个借口塘塞过去。像葬礼这种在农村比较重大的事，都显得清冷不堪。别的事就不难想象了。不知是亡者生前人缘不好，没活下人，还是亡者的子女不够孝道，得罪过亲戚邻家。总之，一场与亡者告别的仪式，来吊唁的人却少之又少。尽管有音乐助兴，有看着还过得去的柏木寿材摆在院子里，但总觉得这些是给外人看的，装样子罢了。

　　入殓时，尽管我离棺材最近，但是我却看到一个只剩下一个骨头架的亡者被褥盖得严严实实，连脸都看清是啥模样。亡者就这样被阴阳先生指使人盖上棺盖。并由阴阳亲自钉上铆钉，算是亡者与生人就此告别。灵柩出门前的祭奠，是必不缺少的环节。此项仪式一结束，孝子孝孙纷纷起身，孝子中的老大，就地打碎了烧纸用的瓦盆。此时院子一阵忙乱，哭声，助兴的乐音，播放的哀乐，升华了悲哀的气氛。做为送行者的我，也因氛围被搞得心情异常沉重，有些喘不过气的感觉。

　　灵柩出门后在门前做最后的祭奠。预示着亡者与亲人，与生前住过的地方就此告别。哀乐增加了送行着沉重的心情，在灵柩被抬上灵车。灵车在孝子孝孙们白布帆的牵引下徐徐地出了村庄。送葬队伍出了村庄后，孝子孝孙们，便收起白布纤。乘上载有灵柩的棂车，向着一个叫双水山的公墓驶去。

　　一路上，沙丘环绕，沟壑纵横，棂车腾起沙尘遮挡了后面的送葬车辆的视野，也给送葬者心里增添了凄凉的色彩。

　　经过近一个小时风尘仆仆艰难跋涉，棂车终于到达了公墓。其余十几辆随行送葬车陆续到达。经过一路艰难跋涉，车辆个个灰头土脸。阴阳带来的掘墓的民工率先下车，开始按照阴阳指使在划定的坟地上动土挖坟。其他人则在公墓内四处走动。有的甚至三三两两结伴给早已故去的亡者烧纸磕头，以告慰亡者。

　　趁着大家忙碌，我极目四望，思绪万千，这人烟稀少，沙丘起伏的荒漠地带，就是亡者最后归宿地？

　　在午时十一点左右，在挖坑民工说说笑笑声中，坑已按尺寸挖好。接着便是最庄严入土仪式。

　　在一阵噼噼啪啪鞭炮声，灵柩在众人合力帮助下从灵车上抬到坟坑前，接着十几个民工熟练地将灵柩借着两条绳索和两根杠子的作用徐徐地平稳地将灵柩放入坑穴，顿时，陪伴亡者童男童女，纸质金银财宝一一放入坑穴。与此同时，亡者头上方的小方洞内，一应俱全地放置了亡者今后在阴间的日常用品。在阴阳拿着罗盘，吊着红线进行正棺等事宜后，在盖上棺罩，铺上大张地冥钱，撒上祭酒后。阴阳接过民工手中的'铁锹，象征性地撒了几锹土后。民工便开始填坑埋棺。孝子孝孙们则纷纷向坑内抛掷钱币，以备亡者在天堂那边享用。不知不觉间，一个深一米四坑穴瞬间被堆成一个坟茔，顿时坟茔边孝子孝孙哭声一片。在一阵纸钱祭品变为亡者的所享用的东西后，众人便开始围着坟茔向亡者左三圈右三圈做最后的道别。至此，死去的人，活着的人阴阳两界，天各一方。

　　随后，亲戚朋友将孝服孝帽连同花圈纸质的楼房等一一点燃，同时点燃的还有亡者生前所有穿戴。孝子孝孙们则将孝服孝帽收起，准备次年祭奠亡者时再用。

　　在我们离开墓地之时，亡者的灵魂随着那浮浮升起的青烟飞上了天。

　　回到村里，众人纷纷跨了火堆，在门口用酒水洗了手。算是丧事彻底结束。家里也安排酒席，大家匆匆吃罢，各自散去。只留下空荡荡的院落，与失去亲人的孝子孝孙。

　　返回的路上，同车随行的老婆的三舅感慨到：终于解脱了，到那边享福去了，看他只剩下一副骨头，只剩下一口气，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不如早点走了，少受一份罪。

　　葬礼完毕后，从亡者的兄弟姐妹谈话又得知。亡者本来要安葬在他父母的周围，但是亡者小儿子在公墓管理所打临工，公墓管理所没钱付工资，就给了一处墓地抵了工钱。这正好省去选墓带来的好多麻烦。

　　老婆的大舅是个爱干净，做事干脆利落的人。唯一不好的事做不了家里的主，事事都是老婆的大舅妈说了算。老两口还不问青红皂白生生将小儿子婚姻拆散，致使小儿子五十多岁了还孤身一人。从这件事看出，老婆的大舅做了一件极其愚蠢的事。

　　老婆的大舅有两个儿子和两个女儿。照顾老父本应是子女义不容辞的责任。有病看病，无病精心伺候让老人安心地离开，自己问心无愧，对得起苍天，对得起大地，即就是亲戚外人也无话可说。但是亡者却有病，而两儿两女无人帮其医治。亡者也是在儿女无人为其医治无人伺候宭境下悲惨地病死。谁说多儿多福，谁说养儿防老，真是让人值得深思的社会问题。

　　老婆大舅的子女我大多不认识，有的还是这次吊唁时才认识的。四个子女都是靠种田为生的农民。农民本该有着淳朴的本性，有着吃苦耐劳的精神，更有中华民族几千年传承下来的尊老养老的美德。老婆这些表兄表妹们，却为了自己的小家庭，自己的小算盘，竟丢下自己的老父老母与不顾。如果真是这样，那太说不过去了。假如我有天躺在病床上，唯一的儿子看着我不管不顾，像老婆大舅的子女那样不敬不孝，那我不如早点想办法离开最好，就当做没有这样的后代。

　　人吃土一世，土吃人一口，人人都会老的，都会被土吃掉的一天。从出生在土炕上，最后埋葬在土地下，这个规律任何人无法逃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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