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5年的等待,换来一夜安眠散文

　　“我盼望了一年终于迎来了春天，你却睡掉了整整一个春天”。我收拾好行装，对着稍稍有些磨蹭的妻子嘟哝着。

　　因为妻子患病在家休养了一个多月，早就在年前计划的老家之行，推迟到了5月。而这，又是父母从老家过来陪伴我生活之后，5年中的唯一一次回乡计划。

　　用5年的时间来计划一场回乡之行，实际已经让我焦躁难耐。每每看到媒介上有关南方的片段，心底浓浓的乡愁必然裹涌着涩涩的泪。

　　我的思乡之情每天都在不经意地爆发出来。因此，妻子小小的拖延，随时都会引爆我的坏脾气。

　　驾车一路向南，心情也随之飞扬。过了杭州湾跨海大桥进入宁波界，我轻轻地说了一声：“回家了”。

　　在慈城服务区中途休息了一下，给姑姑打了个电话，告知抵达的时间，此时已近黄昏。姑姑说：“等侬吃饭！”

　　归乡的路很急切，一个钟头后，从溪口收费站出来，按照导航的指示行驶。原谅我，多年在外漂泊，已经完全不熟悉家乡的路。

　　越往前行驶，道路越发陌生，原本平坦的路变得陡峭起来，一边是大山，另一边是悬崖，亭下水库的水波光粼粼，眼前的群山沐浴在霞光中，宛若仙境。

　　睡了一路的妻子终于醒来，惊艳于眼前的景致，她不断尖叫着，忙着用手机拍摄沿途的葱翠，全然忽略了边上的我焦灼与不安。

　　看到前方有两个小姑娘在采杜鹃，急忙停了车询问。果真是开错了道。

　　前路是没有止境的。小姑娘告诉我，这条路通往大山的'大山里面，终点究竟是哪，就连生活在这片深山里的她们都不清晓。

　　掉转车头，山路盘旋，我的身边就是万丈悬崖，我开得心惊肉跳，却担心姑姑一家因为我的迟到饿着肚子，油门倒不曾松开。

　　老天当然眷顾我这游子，一路很是平安，导航也渐渐恢复了神智，将我引到回家的大道上。

　　但真的是说不过去，到了家门口竟然又不识路了。连忙拨打姑姑的电话，好在的确是到了家门口，姑姑跑到路口来接。

　　姑姑有些老了。她让我把车开到家门口，自己执意在后面跟着跑了一段路。差点没忍住，想哭。

　　在门口倒车的时候，因为路口有些窄，一时没倒进车位，边上一个正在为花草浇水的男子冲我喊了几声，又比划了几下。

　　下意识地看了一眼他黝黑的脸，感觉有些熟悉但又有些陌生，倒是看懂了他的手势，顺利把车归了位。

　　正要下车，猛然想起，天，这是姑丈啊！

　　当年的大帅哥都变成老腊肉了，我拼命压抑着自己的情绪，赶紧掏了烟过去招呼。

　　姑丈却早已掏了烟在那边等我。

　　“噶小人，这么多年……”姑姑也过了来，眼睛有些红红的，一直盯着我。我想上去抱抱她，但最终没有。

　　姑丈也没有特殊的表示，只是说：“你们到屋里厢去，我马上过去。”

　　我们这一家人啊，都没有表演情绪的天赋。

　　“下饭已经烧好了”，姑姑把我跟妻子往家里带，又招呼姑丈，“侬快点啊！”

　　没有我这5年间每日每夜思想中的衷肠诉尽，倒满了家酿的烧酒，姑丈和姑姑只是不停劝菜。又怕我的妻子听不懂，从来不会讲普通话的姑姑，也愣是憋出几句几乎连我都听不懂的奉化普通话来。

　　倒是弟弟的儿子，这个从未谋过面的小子，没几分钟就跟我的妻子打得火热，饭也不曾好好吃，黏着她拉着她的手楼上楼下地跑。

　　最怕家酿酒后劲的我，晚上喝了该有半斤，意外没有醉。饭后，刚出差回来的弟妹和弟弟，陪着我聊到半夜，小侄子居然眼皮都不曾眨的陪到半夜。

　　这一天，没有人强迫他去睡觉。

　　而我，等到上床之后，竟也破天荒地没有失眠。即便，窗外是家乡的山、家乡的河流，黑夜中有飞鸟在松林间掠过……（作者应志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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