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这只孤独的熊,心里突然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仿佛觉得自己就是它。总以为自己可以战胜孤独,可最终却带来无尽的痛苦……”
前些时候回老家襄阳,一次在帮儿子整理案桌时,不经意从他的一本日记的封面上,读到上面的这段文字。日记本的做工很精致,淡褐色的封面上印着一只熊仔,矮小的身体,趴在一堵矮墙边,像在等候着什么,眼神里像似流露出期盼和无助。熊仔的右边印着“守候”两个粗体字,下面配有几行简短的文字。而开头的那段文字,是儿子自己用稚嫩的手写在熊仔的左边的。
读完这段文字,刹时我的眼眶湿润了,内心深深的被震撼。因为直到此刻我才真正的了解到儿子的'内心世界:日记封面上的熊仔是孤独的。儿子自己也是孤独的。
为了生计,我携妻一直漂泊于南方,算起来已近十载,其间只是因事往返了大概四、五次。儿子在那时就理所当然地成了孤独的留守儿童,跟着爷爷奶奶生活,那一年他刚三岁。
在村里所有人的眼里,儿子是他们教育子女的小小榜样,小小年纪的他却极为懂事,从不调皮、淘气,只是有时会在爷爷奶奶面前撒下娇而已。入学校后更是深得老师的好评。因为爷奶田地多农活忙,儿子十一岁时便坚持一个人独自睡在自家的小楼里(我和父母分开在居住),自己洗衣服,自己提水煮饭,会做一些简单的菜,自己乘车到学校。
勿庸讳言,这是个经济飞速发展的时代,消费水平日益攀升,九十年代初期伴随着“深圳速度”这个经济快速运行的代名词被媒体传遍大江南北之时,我们这一代蠢蠢欲动,怀揣着淘金梦,没有人因势利导,毅然踏出贫瘠的土地,南下谋生。
起初尚存的一丝牵挂和愧疚,迅速被异乡隆隆的机械声荡涤得踪影全无。每天十几个工时的快速流水作业,已容不得你有丝毫的懈慢。和家人的沟通仅限于早期的书信、lC卡和后来的手机联络。
远离故土的我们只能循着家人在电话里的描述:想象着故乡四季分明的景象及父母日渐苍老,儿女慢慢长高。无法体恤他们的病痛、劳累、冷暖和孤寂。
返回东莞时,我执意妻留下。
我不想儿子的日记里再次写下:“夜深人静之时,偌大个房子,空荡荡的没有声息。我不得不将MP3的音量调整到最大声,充实整个房间,以此来驱赶可怕的孤独和对黑暗的胆怯……”(当然日记是偷着看的)
这是我惟一能做的。因为生存我必须返莞。写到这里我的脑海深处闪现着千千万万个留守的孩子,也仿佛看到一只只无助的小熊仔,正在各自的家里,守候着一个个随风飘远的承诺,尽管它是那么的苍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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