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梦从枕边惊醒的时候,便迎来了黎明,然后是渐渐火红起来的一轮艳阳高挂。这是农历六月里的一天,六月初六。
“六月六,家家晒红绿”。一句民俗谚语从早起的我的嘴里脱口而出。
又想起了母亲,四年前被三台车碾压含恨而亡的可怜的母亲。
母亲生前的每个六月初六日也喜欢念叨着这句民谚。
母亲是个传统女人,相夫教子做家务是她自认为天注定的责任,是属于她的一种幸福,并为之乐此不疲。
小时候家住在农村,一条清澈的小溪绕院流过。
每年六月初六的`这天母亲一大早就开始忙碌起来,先是把家里养的猪鸡狗鸭之类的禽畜或圈或拴起来,在院子向阳的地方竖起支架把竹竿搁上,然后回屋里翻箱倒柜的把正在用的或还用不上的四季衣物都抖擞出来拿到溪边洗涤,一些不用洗的就直接晾晒。每当此时父亲也在一旁协助并频频“笑骂”:“你把衣物都洗了,你问过老天爷了吗?今天要是下雨呢,看你怎么收拾”。母亲总会望望天而后含笑说:“天生人,天养人。老天爷今天会放晴的”。说也奇怪,在我的印象中,虽然南方的五丶六月正值雨季,但到了六月初六这天却是很少下雨的,这也是天可怜见吧, ......母亲就这样忙碌着,忙碌着一年又一年幸福快乐多彩的六月六。
温馨的回忆并不因为故事的远去而变得虚幻。隔着时空重温着当年故事的片段,在物是人非的彻骨心痛中把记忆拉回到母亲人世中的最后一次六月初六——
那是二0一一年的六月初六日。
天还是那片天,湛蓝! 窗外阳光明媚,屋内的我却阴郁丶烦躁,那年那月是我第二次车祸在家的静养恢复期,两年来连续两次车祸的阴影丶伤痛充斥着我的身心。突然,“起来啰,六月六,家家晒红绿”,欢快的声音以一首歌般的节奏自二楼母亲的房间渐渐逼近三楼灌入我的耳廓,我拐着杖挪到铁门前,母亲微笑着叫着我的乳名:“牛牛,起来啰。开门,把衣服拿出来洗去霉运晒晒阳气”。
母亲麻利地在用两只大塑料盆互相交替在水龙头哗哗的冲洗下把衣物洗完了,身姿还是像年轻时一样矫健优雅,丝毫没有像那些与她一样八十岁人显出的呆滞和老态龙钟!
天台上立起了架子搁上了竹竿 ,红红绿绿的衣物随着微风拂过而像彩虹般生动起来!这温馨的过程,我一直在陪着母亲——抑或是母亲陪伴我?人世间最好的安慰就是陪伴,任何情感都一样。母亲用她的乐观感染着我:“天生人,天养人,没有过不去的坎,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微风,没雨,晴空万里!
一个人伫立在六月六的天台上,竹竿上是我刚刚洗完挂上去的红红绿绿,思绪循着旧迹聆听熙风把温馨和欢快唱起:“起来啰,六月六,家家晒红绿”!
一股热流自心底盈眶,抬泪眼,眼睫毛上的晶莹迎着阳光幻化成了一条彩虹联贯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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