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地球的东半部,北回归线穿过的地方,住着一个少女,她叫苦闷。
林苦闷和她的家人住在一个违章建筑里——最近就会被拆掉的地方。小苦闷的十四个岁月里平淡无奇。(被狗咬、被鱼咬的经历算吗?)她常常对平民学校的少年们犯花痴,偶尔会骑着单车出去溜达。偶尔会逃到小姑家玩电脑。但更多的时候是躺在床上盯着生锈的天花板发呆。她总是在做自己的梦。她在幻想,她在想象。想象自己是位公主,有着显赫的背景和姣好的容貌。爸爸是帅气温柔的,妈妈是美丽善良的,姐姐是聪明高贵的,弟弟是帅气乖巧的。但是,想象和现实总是背道而驰。时间就这样一点一滴从她身边溜走,去了小苦闷去不了的地方。
最相信星座的小苦闷最近老觉着命运和她过不去。某天晚上,她做完作业,拿出一张“支持拆掉违章建筑”的倡议书,对低头忙着剥花生的老妈说:“妈,学校发的这个倡议书要家长签名。”妈妈看了看前面几行字,气呼呼地说:“什么违章建筑……”嘟囔着起身,掸掸身上的灰尘,到厨房里忙活。小苦闷奇怪地看着她,走开。问站在穿衣镜前玩自拍的姐姐说:“老妈怎么了?”“早些天,有人来说咱们这是违章建筑,让我们这些天快点儿搬走。”姐姐略显烦躁地说。“哦,这样啊。”小苦闷在倡议书上伪造了一个签名,将它塞进了书包里。吃晚饭了,大家都不说话,只管低头扒拉着自己碗里的饭。只有爸爸一边喝着老酒,一边自言自语,时不时还皱起眉头。
夜晚一片漆黑,两张双人床摆在那个既是客厅,又是餐厅,也是客房的房间里。小苦闷和妈妈、姐姐睡在一起,另一张床则是爸爸、弟弟睡的。躺在床上,小苦闷睁大眼睛,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她想:“我和弟弟虽然上的是一般的学校,即使这样,家里的`负担还是挺重的。十七岁的姐姐早已不上学了,开始在一家服装厂打工,爸爸在附近的一个农副市场当搬运工,母亲在家操持家务的同时还一直坚持打零工。即使这样,家里的收入还是很微薄,刚好够一家人的基本开销。刚开学的时候,因为交学费,家里的财政情况出现危机,偏偏这时候姥爷去世了……照目前的情况看来,搬家是不太可能的。因为搬家又要花钱,而且这所小房子,是爸爸、妈妈尽所能找到的租金最便宜的住处了,也因为这样,一家人不得不忍受恶毒、刻薄的房东。唉,这个小收容所的天花板竟是直角梯形的,还生着锈!”刚搬进来的时候,小苦闷盯着倾斜的墙壁还自我安慰说:“听说四边形什么的,最牢固了……”但小苦闷还是奇怪为什么在“菲力”登陆的时候,它没有倒塌,反倒是雨水不停的从外面灌进来,大家只好七手八脚的将电器什么的堆到床上、桌子上。今天放学回家,等公交车的时候,一位阿姨问小苦闷:“你是这所学校的学生吗?”小苦闷连忙答应,那位阿姨并且夸赞学校的收费低,使身为外地学生的小苦闷也能和本地学生交一样的学费。此时,车子不时飞过,小苦闷小心翼翼地避让飞溅起来的泥点,并且抱怨说早知道就不穿白色的衣服了。阿姨说:“你穿着挺好看的!”小苦闷说这套衣服其实是姐姐的。阿姨又说:“没关系,只要穿着干净就行了。”接着有郑重地告诉小苦闷要经常洗澡,勤换衣服……如此种种。让小苦闷颇为感动。接着他又问小苦闷初中毕业后是打算回老家读呢,还是在这里读。小苦闷微微一笑说:“其实我的户口已经迁过来了……”阿姨吃惊地说:“你们买房子啦?”“是啊”,此时小苦闷头也不回地,潇洒地蹦上刚刚到来的公交车和那位阿姨say good bye……
其实,小苦闷一直都梦想着有自家的房子,一直都梦想着有自己的房间,梦想着房间里有玫瑰红的地板,软软的席梦思床垫以及粉红色的窗帘,豪华的浴缸及超大的液晶电视。起码这样自己不用每天傍晚花2毛钱去小店打开水……
又过了两天,学校有举行了一个什么支持拆掉违章建筑的签名仪式,当大家在一个横幅上签上自己的名字和想说的话语时,小苦闷不知所措地左顾右盼,希望能找到哪怕只有一个“难兄难弟”,和她一样不想签名的人。但大家都秩序井然的在大横幅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笑苦闷傻傻地想:难道只有自己的家才是这种情况吗?她硬着头皮走上前去,在横幅上写下这样一句话:其实,如果可以,我想拥有一间属于自己的房子——林苦闷。
小苦闷最近因为这件事搞得自己六神无主,上课都打不起精神。只听见语文老师说什么征文,有奖品,有奖金,高达……小苦闷不禁又开始胡思乱想:要是自己家有了这笔奖金,大概就可以搬家了吧。于是小苦闷毅然决然地把自己的经历写成了作品塞进了邮箱里,接着又去追赶回家的公交车……
小苦闷想着,但愿好梦成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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