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漫回乡路叙事作文

2017-10-30 叙事

  从镇上一路驱车,稍显崎岖的小路蜿蜒着,估摸着也就几十公里便能转入那两面环山、两面靠水的小村庄了。

  得了空,我们便举家前往。

  那里,有一棵树,被我们亲切地唤作祖树。外公家曾经的祖屋,早已因为当地旅游业的开发而被迫拆除了,但祖树在这场变革中保了下来。它,就那样,静静地耸立在那里。粗壮的树干,略略盘曲,一点一点地绕到天上,褶皱的树皮、铭记岁月的烙印,平添几分沧桑的厚重。无数的枝杈伸出深绿的双手,将祖树装扮的那般繁茂。

  只是依稀记得儿时在树下玩耍过的我,怀着一种特别的敬意,远远地注视着这岁月的见证者。世代更替,生命的火炬传了一个又一个,但无论我们身处何方,祖树会依然茂盛,我们会不遗余力。祖树她,似乎也在告诉我们每个后人:追远,为人是不可以忘本的,老袁家的根在这里!

  这时,我才发现外公已走到了祖树旁。凝视着,外公伸出自己的手,轻轻地抚摸着,摩挲着树上的每一条纹路,细数过去的每一点一滴。

  许久,外公向后退了一步,我们立刻上前搀扶。外公冲我们挥挥手,嘴里只是重复着:“回来了,回来了,回来了啊……”这么多年来疾病缠身的外公,一直期盼着这一天的聚首。消瘦的外公两鬓斑白,乡音无改,眼角滑下一行泪,何时这番动情过,是一个人不变的赤子之心啊!“为什么我眼里常含泪水?因为我对这土地爱得深沉!”

  记得儿时有人捎来了家乡的醉蟹,小小的一只蟹,半个手掌都没有,但外公却足足吃了一顿饭。那时候我笑外公嘴角不利索了。外公只是笑笑,低吟着:“就是这个味道啊……”

  如今外公真的嘴角不利索了,但每有家乡的醉蟹,外公总是让我门拍碎了给他。一小块一小块的放进嘴里,抿着嘴,是含着的吧。很久,也不见再夹起一块。

  即使曾经一度病重时,呼吸孱弱的外公仍然断断续续地说:“要是能……能……再尝一尝……就,就好了啊。”这么多年背井离乡的岁月,小小的一只醉蟹便成了外公所有思乡情绪的慰藉。

  “还是去海滩头看看吧。”好久的沉默后,外公拍了拍祖树,拭了拭眼角的`泪,吸了吸鼻子慢慢地说道。祖树的后边不远,便是一片海,这点我倒是挺熟悉的,滔滔浪声,也曾在梦中响起过的啊。

  一行人便走向那边,一路上不多说什么,我们都想安静的听听海吧。海边一下子多了好多人,多了好多载人游览的船只,多了好多喧嚣。这还是那片海吗?

  最终,我们还是坐上了一艘船。飞驰着,进入这片海的怀抱,抛下身后的一切,留下一条长长的水路,几簇花白的水花。近了,我才看清这片海。没有“白银盘里一青螺”的清丽精致,没有“气蒸云梦泽”的震撼摄魂,这只是一片平凡的海,清清的,略带点泥土的颜色,那般浑厚。我伸出自己的手,任凭四溅的水花将我的衣襟打湿,冲刷去我这个游子满身的尘土。凉凉的风夹着些海水,是一直凉到心里的惬意。我大声地笑着,呼喊着,跺着脚,释放我所有的激情与豪迈。这番真性情,也只有在这里了,是跟这片海学的吧。海呵,你是一名辛勤的农夫,勤勤恳恳,养育着这片大地;海呵,你是一名虔诚的信徒,日日夜夜,坚持着朝圣的方向;海呵,你是一名时尚的先驱,真真切切,演绎着自然的风尚;海呵,你是一名隐逸的君子,默默无闻,诠释着“富贵不能淫”的浩荡胸怀。,你保留着最质朴、最原始的自己,没有丝毫的造作、扭捏。

  船快靠岸了,慢慢地停了下来,船家却似乎并不急着让我们下船。只见他站到船头,蹲下,把手伸入靠岸的水中,似乎是在摸着什么。我也凑过头去,好像看见些什么,绿绿的,参差荇菜乎?“得嘞!你们瞧!”船家抓起一把什么,捣鼓了几下,掏出些有棱角的小玩意儿,像得了宝贝似的捧在手中,端给我们。“来,吃一点小水菱伐!”我取来一个,轻轻地一剥,乳白色的果实便俏皮地露出来。放入口中,细细一嚼,汁水涌入喉咙,甜丝丝的,甚是舒爽!我惊讶于这不加修饰的可口。

  再看看那船家,他也吃着水菱,微笑着,脸上写满满足的神情。是同我们一样感动于这简单的珍馐,还是乐吾辈所乐?我只是窥见,这个皮肤那般黝黑的人儿,有着那样透明、纯粹的心灵。我也终于明白什么叫作“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了。

  上了岸,船家冲我们一点头、一挥手、一道别:“再见咯!”便驾着船驶远了。

  此时正值正午,阳光甚是明媚。望着海面,我久久不愿离去。“挺好!”我这般感叹着,才发现自己在语言文字上的匮乏,竟然再也找不出一个恰当的词儿了。也许一切华美的词藻,对于这一片海都是一种累赘吧。

  面对着滔滔江水、绵绵不绝,我们伫立着,久久不语。唯有如此,才能表达心中浓浓乡情、深深敬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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