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纷纷扬扬,下了一夜。
静静躺着,耳边是同侪均匀悦耳的呼吸,未来若是回想起可能也会觉得甜蜜。并非是有心事难以排遣,只是这隆冬将至,又体会到了温先生夜长衾枕寒的滋味。况且此时我也知道,有一片正在飘落的雪花长相独特,它飘落的企图在于惊醒整个世界,但显然是失败了的,如同上帝。
但愿它莫要悔恨悲伤,起码有一人因为等它而于今夜清醒。
睡意全无的夜是美妙的,尤其对于前三十年睡不醒的'青年人。于是自己也索性起身,打着灯翻起书来。一页页书滑过指缝,发现书页中间没有夹杂与保留住时光与记忆。一晃二十三年过去,仿佛弹指一挥,发现自己只是将青春作成了冷冷的标本。回首往昔,万千思绪。记得自己也曾有过不恨古人吾不见的狂妄,也曾有过抽刀断水、拔剑四顾的迷茫,也曾有过阮籍穷途而嚎啕大哭的体悟。回首这已经成为过错的往昔,觉得记忆零散如飘落满地的红枫叶,因为难以拾起而感觉到吃力。
是的,我是在注视着自己的生活。而一个时刻注视自己在生活着什么的人,他实际上已经站到了生活的外面。人究竟怎样才算生活过?人究竟怎样生活才不枉此生?
难道我的一生就应当在这种难以平抑的冷静中度过?
或许是过久生活于这种平静之中,最后冷静到麻木的忘记回家的路途,而此刻却终因一片善良的雪花而得以反省。我意识到自己虽然不再去为所欲为的争取,却也并未做到随心所欲地避免;我意识到自己确实享受了冷静,却也必然承受了冷静赋予我的疲惫。原来我内心的满足感与自我认可并未达到平衡,原来一路走来,还未有充分的证据和理由说明我本可以超前地完全享有目前生活的低等平静与清晰。
回首走过的路尚且还觉得真实,注视眼前的路却意识到那竟然是无数的可能。因为我还并未迈出这一步而将它变成存在,变成现实。所以,面对这些可能性,我觉得上帝允许我有选择的权利。时值天下有道,每个青年人也都应当有自己的梦想和抱负,且不妨让自己对得起美好的青春时光而放手一搏,去尽情追逐自己的梦想,去从事自己喜欢的事业,去让自己的生活过得精彩充实富有乐趣。请不要如我一般曾经忌惮这是个半懂不懂的岁月而被缚住手脚,请不要害怕自己成熟的眼光会延误地出现在早已收获过的荒原里。因为要知道,于整个生命长河而言,一个人的生命短暂如一片雪花消融的时间,而你与死亡却也只有一雪花的距离。
雪花纷纷扬扬,又是一夜。起身下床,观一观天象,知道明天将是个阳光明媚的天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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