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散文类的文章,以往写的时候都习惯加上题记,仿佛有了题记会让这东西更有韵味似的,也许仅仅是自我感觉吧,我那不多的几个读者应该有看过几篇类似的文章。不过,游记一般的文体还真是首次下笔,说实在话,我并不觉得在景致上的描写是我所擅长的,相反,因为字眼的象征感突出,在景物刻画方面我倒是一块短板。则索性,这次就传统一点吧,几个大段的文字,简单的和记述流水账的过程不出什么偏颇,谁让昨日的风景太美,昨日那个大大的雪人也如孩童那般可爱呢。
在山那边的时候,南风的诗友告诉我:“关于诗歌,我觉得我们不是作的太少,而是作的太多了”。对此我的确深有同感,答复一句之后也不愿往群里再码字了,关于这点的讨论,是对的。一场雪都需要一年时间来酝酿,往往开春以后才舍得落下,多少有点类似黏娘家人的姑娘,不爱出嫁。但心浮气躁可就没有姑娘那么讨人喜欢了,所有时间都忙着作为,哪还有空闲思考,我们就是一直在出力的民工,却没考虑过怎样施工才可以更加便利,同时攒下那些等价的工钱。按照这个思路,文化人里的工人或许不在少数,当然,要肯定的是躁动的情绪下理应有创造的缘,不然也不会感叹中国只有民国时期才出了些文人了,虽然创造物有区分时限,民国时期何尝不是一闪而过,可哪怕一千年的风雨在历史的生活中也不过了一个片段而已,无须在意颠簸。好了,以上读起来也得两分钟的内容和游记没有太大关联,纯粹是一番老掉牙的感慨,在平日里似乎有多到没完的感慨,但若非说出来也只那么一两句,灵感便是一汪池水,没有补给,久了也就干了。言归正传,我承认这个开头不是称好,但好歹引出了话题,我总算是好开口了。那么,就随意地来游览一番风景中的游记吧,估计也不会有几个人读,我自己充当个读者罢了,和那个大雪人握握手,给爱好风景的人看看这陇上小城二月天里的暖冬。
或许是放假的缘故,自年过以来的几天懒了许多,每夜失眠到了早晨鸡鸣时候才觉得可以休息了。爱上熬夜的人们都清楚早晨睡晚觉的感觉,混混沌沌仿佛一口迷魂汤,晃悠着就抹掉了一天四分之一的好日子。初十这天等我掀开被子已经上午十一点了,抹了一把迷糊眼,右手在床头边摸着时钟,在学校里培养的惟一的好习惯让我翻身以后的事不是点烟,而是把床铺利落地收拾了,踩上拖鞋去洗漱。待到一应拾掇清醒,才发觉家里除过还在蒙头大睡的老姐,已是空空如也。不过也不能怪她,谁叫她在年头上就成了重感冒患者,马上不利啊。父亲因为腰伤过,几年前我高中时候便在客厅里支起硬床板了,母亲还是很幸福的,温暖的摇在卧室的大床,不过事实证明能睡软床板也不见得毛病就少,天冷时骨刺也会疼呐,这时候的她最爱睡觉了,我总是趁着机会,偷偷溜进去在她面前绕两圈,然后就咧着嘴出来了,这个方法总能让我心情不错。大卧室那厚厚的两层窗帘还拉在一块儿,和两片厚实的云彩似的,一个不注意就要天打雷劈。按常识,风这会儿该被玻璃挡在外面逍遥快活呢,令我又记起了南风,可是这边刮的是西北风,和南风应该扯不上亲戚关系吧,想到这里,我又是哈哈笑了笑。室内能看得清楚的紫罗兰花纹绣在窗帘上,其余部分皆是统一的白色织纱,卧室里相当整洁,相信初次见面还是会有温馨感的,微黄色的光泽荡漾在卧室的空间让我觉得今天是个大晴天,这光亮足以令你怀念那些失去太阳的黄昏,温暖而且家这边中午的热头一直不差。散乱的几步迈进我房里,步调搭配我太极服一般的睡衣使得我的眼皮也是垂下的,现在想起那画面,倒是和牛排搭配卷心菜有异曲同工之妙,撑开眼皮好像艰难的犹如开天辟地,本来几声呵欠打得身子有些酥,腰背往后、重心下沉的动作更是如同太极的起手势,只是这里的太极不会像山那边一样忽悠。桌子上糟乱地扔着几本书、零食和一个满了灰的烟缸,烟缸是几天前买的,四块钱的东西挺硬实,它的面盘圆圆的像我老姐标志性的盘子脸。也就这一会功夫,钟表已经磨唧到一点多了,我踱过去把帘子拉开,痴呆的.眼终于泛出些活气来,呵!外面的景象可与平时大不相同啊。太阳虽说是更晴了,但那也是地面的功劳,原因便是眼下一片无际的雪,反光的白让天气更盛了几分,我一边的手还挂在帘子上,顺顺地推开它,那迎面的空气——嗯!新鲜的如是刚剥的橙子,点烟的念头顺便被碾灭了。近在眼前的半尺深雪老早地卷了山峡处的风洗尘,冷是甚冷,貌似却阻不了英勇的雪花,即便零落得稀少,也足以看出昨夜它给了这块地界多大的惊喜,而直到现在仍在努力。年初开雪无疑令人的心情十分愉悦,我一早上的孟婆汤被这隔夜冷茶灌了个激灵,与那满布世界的明白相比,我身上浅绿色的太极服倒是显得可笑了,更待可笑的就是让人觉得比自然气韵更显亲昵的帘子了,它早被我绑了起来,等候睡前发落,但无论怎么可笑也及不上如天般纤尘不染的爽朗心情。我饶有兴味地盯起窗沿上半指的明雪,暗自揣测着外面同白炼别无二致的长河将给我这初醒之人带来的欣喜。身子懒得一动不动,中午那没羞的太阳已经升得老高了,脑袋在窗外享受全然不理闹仗的肚子,反正耳朵快要下岗,我轻手拉过纱窗,点起烟来,却是目眩神迷了好半晌。
直到不争气的肚子打了退堂鼓,我才猛得发觉时间不多了,要出门可得手脚麻利点,于是开始了匆匆的换装和觅食。上衣还是在家这边淘来的五十块钱的线衣,下身是两年前的牛仔裤,很是结实的一条裤子,高中放假时候打零工就套的这件,经过了水泥的洗礼,有些花白的裤面衬在蓝色的布景上,似那片有云的天。左裤脚已经磨破了边子,不过不影响整体,正好证实了那句话:整体总是大于局部之和。大多数人事物上此话都可堪用,但貌似景色就不在应用的范畴了,它一直是整体,没有部分之说,人眼所及的树便是树,路便是路,从来都以整体立场,不及其它。一身整装,还需待会儿出发,游览令人兴致勃勃,且略带顽皮,对我而言,总是如此。悄悄临近餐桌,为了不搅老姐的白日梦,这里应该说明,虽然我和老姐闹过不少次,可还是怕她发火,今年回来被她欺负的厉害,心里还是很疼老姐的,长这么大就那一个可爱的老姐,已是身在福中啦。父母都忙去了,饭桌上不能企望有什么热菜热汤,昨日的云雨更美,昨天的饭菜当然更香了,热一热不比过年的烧肉差劲。从小我就这样,吃饱为主,对身边的朋友,不管男女也都告诉他们时刻要吃饱,可能别的年轻人不和我一般档次低吧,无所谓了,不饿终究是好事,不值得去辩证。何况,我可不想在今天游转罢了,晚上撞见和海涅一样的诡异事件,碰到一个讲理性的鬼教授而吓得冷汗直流。左手一个花卷,右手一盘剩菜,手中有如绝世刀法——风卷残云。水壶呜呜地督促我,一口热茶下肚,胸膛里也涨几分胆气似的,舌头润了润嘴唇,抬头瞧得两只花瓶中央的挂钟,两点刚过,时间不多不少,深得中庸之道。钥匙别在腰间叮叮作响,我化作窗户,风铃荡荡。习惯性地回望了一眼家里,“咣!”一声,大门呼喊,我已不见。
刚下楼就深切感受到风的潇洒,恍惚中,我来到一场音乐会的开幕式,手执长笛的俊逸男子入情地奏着满月风霜。“哈”一口白气冒出头,顿时心情大好,拔步走进那满是纸屑的荒唐地,如果我是个蒙古汉子,定会一腔豪气,全不在乎步伐带来的点点湿度。解放路、人民解放纪念馆、十字口、大广场、小吃摊、男男女女、成纪大道、三九寒天、六九雪。真心想叹声:“漂亮啊”!红颜的文化馆也不那么怒发冲冠了,白衣的情人为它送装;旧遗址、古街亭, 人儿早就一去不回,至今断断续续;锈铜戈,金字画,一处处地我来观,来赏,我来来去去,也不知道以后回来,是否物非人非,雪仍下却杨柳不再,雪埋我骨未寒。站在广场边,抬眼望文化馆的朱砂墙,一阵失神。回过头,才看清芳龄中的广场,人很多,他们都不怕寒似的一片欢声,“终于下雪了!”、“难得啊!”、“走!一块儿打雪仗!”此类声响起伏,一度不绝。我的心声仿作淹没,变得寂然,我明白失落也该休息了,难怪每晚失眠,原来情绪早都睡好了。以往渴望的海阔天空、明朗自由被置于广场的桶里,空洞了。每天等候填满,烦心了再倒出来。对它很友好的只有扫帚和不多的环卫工人,他们过年仅有几天,橙色上衣给空气、环境、尤其是喜悦带来干净,带来雪的透彻,非雾非霜。雪啊,一片明白,澄澈得有些刺眼,广场的雪,不寒。日头不暖,景色美得恰到好处,由色入空,凸现出一种境界来,我忘了自己,多出一颗禅心,跋涉过雪,出玉门关。信步闲庭地走着,日光往上翻印雪水晶莹,堪比每一位绝色,口头吟得:“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再难得!”的词歌,简直将这位白衣女子写的拍案叫绝!“呜呜……” 嘶喊,风在嘶喊,不止南风,北风也是,这块地界出过陇上铁汉;出过官中才子;而今,出了平淡。“ 啊”!不要怪我突兀的声音,雪面下陷的声响嘎吱如投石问路,却投入湖中,该怎么慨叹这信步闲庭之美。我一生的倒影前行,香灰弥路,雪漫空,地上一处好晴。天仍是天,不悲不喜,细细雕琢每颗朴玉之心。
“ 今天的好天气应该去河滨逛逛的”,我自言自语。雪已经停落了,脚下的雪花向上翻涌,仿佛世界倒置过来,此景便不会停。我顺路来到才子安魂的地方,这是一条街道,直直开阔,路中间还有一株百年的榕树静静伫立,好像发生什么事都不值得它上心 。这条街道,名为太白街,李太白,诗中谪仙,祖籍陇西成纪。心中默念过这些初中便背熟的文学常识,可惜才子不露脸,世事无常,变化万千,我只看到前方热火朝天的面馆,这会儿倒是不饿。说起这太白街,一个白字是尽显今日风情呵。一月前我回到山这边,第一个发现就是大街小道上立起的路牌,这一点在其余城市无疑很是普通,不论山的那边,山的邻岸。可在我家乡却是破天荒头一遭,城镇不停发展,旧市改头换面,这些让我无奈的人之常情一直带给人们新鲜的,也许是我自私吧。今天的空气明显淡了灰尘,淡了高原上的黄土特产,依旧令人心悦。蓝白相交的牌面感觉颇为温柔,远处目光可接的色迹沉重的花栓子没有声息,真要说起来,这花栓子还是路牌的老祖宗呢,而今年已古稀。花栓子,旧时候这座小城的四壁界点,形似人,土垒之,固守四边,远望群山。它们是很忠诚的卫士,几十年了也不显老,我心中敬佩,如今这遍天的雪对它们也是一番安慰,祝愿它们开心如常。话已经过半,路途也一样,我已走到了太白街的中后段,人烟渐少,河滨的寒风还是很有考验性的,路边积雪少了人们的践踏愈发明亮起来,柏油路中央开出一条小道,因为雪已经化了,所以显得灰蒙蒙的。看起来如同雀儿,两边伸开白羽的翅膀,扑楞楞想飞起来似的,事实上,我的脚步就是如此,快了不少。世界是天明,雪亮,道长,人稀屋矮,安静祥和。树在风后伴舞,我哼起小调,向往,远山不远了。
少时间,几分钟的念头,已经到了河堤了。两步跨上去,心中一声长啸,呼出一口气,站在河岸上,我能望见几座山峰高低争辉,留下不少空隙令阳光袭进来,火红的日头就镶在左手边的高山鬓角,仿佛是恋人给采的花,那花朵中央,微红的潮泛上姑娘的脸颊,很是楚楚动人。远处,我又听到缕缕的乐音,几个孩童踏冰,欢声笑语。这里我们都叫水上公园,水上公园是建在河滨两道堤岸中间的绿化带,现在树木都是枯了,挂上雪叶,阳光下闪闪微光,明暗有序。地面铺就的大理石板和石子路,板块交衔的缝隙被雪满上,犹自浑然天成。尝一口雪就是饮了一杯清甜的高粱酒,浑身舒畅。此刻的我真想呼喊,爱这梦中永存的家乡,它的确很美,今日难得白皙的脸庞更是迷人。我缓步走下台阶,游荡在下方的梦境,石板面上结成了薄冰,稍有不慎便是人仰马翻的下场,所幸我的平衡不差,看来早晨练练太极还是很有裨益的。心神放松地飘荡,游览着河滨的雪景,天上无云,像是洗过的白布,没有云彩也就没有了聚散离合的愁,免得那半仙之人,还须占上一卦,卜卜吉凶。因为天无云掩,山雪则更清晰地倒映我的眼中,一点不显朦胧,层层的白絮盖住梯田,仿似通天的阶梯,通往安乐乡。山谷中又是一片天地,白日下的山雪更晴,换着脚步,切换风景。群山有个很贴切的形容—— 一贯锯齿,三角形的构造最稳定了,难怪常言不动如山,但山也时常有调皮的一面,晃动之间那一贯锯齿可是能够吞噬一切的。远远看去,群山抬日,把银装裹的更紧了些,感觉十分可喜。也该介绍介绍河滨了,河滨其实是一处河道,我家乡这陇上的小城方圆不过十公里,绕隍城一圈也就五公里的路程,老话说: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小城里还真是什么都不缺,人有好几十万,不是少数,现代化的进程也步步紧逼,虽然进步很快,老风景老传统依旧撩人,姜还是老的辣啊,一语道破心机,两方长堤贯穿了整座县城,河堤中间有架大桥,葫芦河就坐落在这大桥下方,虽说是河,可现在都小的如同溪水了,听父亲说过,旧时候的人们要渡河还得坐蓬船呢,当时没有大桥,废皮革制的船是最方便的交通工具,撑船的人往往一声吆喝,一天就能渡上十几拨,船钱足够几日的粮油,一辈子很平实地在船上渡了过去。葫芦河,因为形似葫芦得名,两道岸堤,一新一旧,小河,水上公园,这便是河滨了。而我现在正走在其中,冰还真是不少,透亮身躯使得脚在其上叫苦不迭,走了很久,从这一头走到了另一头,看到不少人在公园里转悠,两旁各自栽有骨架高大的树木,松树少了些,不然还会有些绿色添彩,显得更加生动委婉。我身后的一条石子路横着身静静躺着,后面还有几个漂亮的姑娘在嬉闹,倒令我有些想入非非,来到篮球场附近,有几处散开的人,三三两两,有的荡漾在秋千上,有的男女独处一旁,默默温情。我一直是一个人,好在此时此地我早已安放在了万千相中,是山,是湖,是雪,是树,是声声笑语,是每只摊开的手掌。那种感觉,孤独远不及它,我碎步跑到一个深坑里,开心地把手掌印在了雪上,一个可爱的手印就出来了,我得意的哈哈笑出声,抓起一块雪,仔细地看着,那雪细腻的如质地上好的白玉,点缀我的手心,湿润的触感不竭地流逝,让我感到惋惜,轻轻地把雪贴在额头,霎那,心头就跃起清凉的情愫,好像思恋的情人一吻,溶化心肠。沉浸的我走上另一处河堤,才有机会好好看看那山雪,山顶上按部就班地排列着行行树,远处看来,像是胡茬一般。在我右手边的一座高山,顶头的山崖和凹下的山面形成一个仿佛人脸一样的结构,这块山巅倒仰着面庞,迎向天空,仿佛是在呼唤,也似在呐喊,一股绝然的不甘深深涌现出来,似要和天一较高下,那仰面怒吼的情景令我震撼,我痴痴站着,眼神坠入那张倒仰的面,在它微微开阖的口中,一团白气忽上忽下,和呼吸一般,巨口的上方隐隐浮出一片云,沉沉的呼吸律动牵引着我的呼吸,深深地吸进一口凉气,瞬间悸动了灵魂。我眼中那块山巅越发地明亮,也更深陷了一些。不知不觉中,我的慢步渡过了长堤,来到尽头的土坡那里,周围孩子们在新修的人工湖和其上的栏杆楼亭中攀爬玩闹,完全失去了所谓的新潮,这令我不由自主地微笑起来。我看到一个很可爱的小女孩,秀气的模样堪与清雪比肩,优雅地陪同一旁的胖姑娘玩耍,不过多数时候都在那里拍照;也有一个黑衣墨镜的老人,腰板挺直地立在河碑前面,好似默数轮回,轮回已经老去;一个圆头虎脑的男孩从我身边经过,拉着一边的中年人——他的父亲闹得不可开交,或许以前的我也是这样吧,忽而心里很念父亲了。悠然向前,左边是河床,雪平平地铺在河滩,一点不剩地覆在岸滩黄土与蜷缩的杂草上面。记忆里,河床从未这样平坦过,恍似八百里秦川,一路大开的雪张扬到极致,不显丝毫谦虚,体现它的男子气概。那高低不一的起伏,如是波浪,也如世界的缩影,各个国家,各种地形展露无遗,无限放大于我眼中,有高原,有平地,有雪花的阔海,冰雪的草原,欠身在黑白色中的峡谷,我的脑海一瞬回到了荒古时的部落,衣不敝体的原始先祖居于这雪下的山洞,没有火光,可这雪的明白给予他们太阳一般的神辉,昂扬热烈!先祖们世代守着变迁的桑田,观望浮沉世事,将现实拉回我的身躯中。牧羊人手持鞭子,坐在堤边,“ 咩,咩……”的羊儿虽然不如一三年流行的草泥马那样可爱,也没有喜羊羊动画里那样机灵,但那老实的样子,仍旧招人喜欢,白白的羊儿似是雪的亲家,里头不多的小羊叫唤个不停,一会跑到这边,用脑袋拱拱这只羊,一会又跑到那边,讨好其它的羊。看得我两眼发直,那俏皮的模样与人类小孩一般无二。羊群走过,串串的印迹在其后面留了下来,旷野的河滨纵横交错,如同棋盘,它有足够的资历用几百年的芳华填满这局棋。时间没有露面,我早忘记了它,已走到尽头,望一眼那土坡,后者毫不起眼,匍匐在地上。我鼓起胸膛,呐喊!嘶喊!将一生都融进喊声中,我所希望的不屈,回荡在虚空里,涤荡环山,久久不绝。回头,我再看一遍,欲图一眼刻下这景,雪很美,天很晴……
“ 该走了” 我又喃喃自语,表上说已经下午四点多了,回声还不止,我偏过头去,心灵留在河床;手掌留在雪地;脚步留在岸堤;拖着空无的躯体慢慢走回去。
回去的路途明显快了很多,半路中我买了两块钱的晚饭——刚出锅的蒸馍,还买了一本文件夹,好心的老板没介意我那少了五角的付费,让我满意地带了回去,蓝白色封面的文件夹倒也很代表今天的天色,使我暗下的心情再度好转,哼着小调走回家里。开门,屋子里昏暗暗的,阳光都逃逸许久了,随手开了灯,在房里转了一圈没见着老姐的踪影,想是饿了吧。咧嘴一笑,放下蒸馍和文件夹,我就坐在沙发上,抽起烟来,家里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声响,显得有些压抑。我脑子里转了转,随即掐灭烟头,丢进烟缸里面,换上鞋子又出去了,只是这次大门再没有呼喊。
拔脚走到山下,看了看山顶上微亮的北斗七星,犹豫要不要上山去转一遭,就这犹豫的时候,撞见了一个没预料的人,是个女孩,高中时的同学。欣长的身子在地上画出一道影,白净的脸庞似是打招呼地点点头,我也笑笑回应,擦身而过,她手里握着一杯奶茶,时不时地呷一口,步子间仿若带走了整片晴朗,漆黑的色终是靠近,压沉了天际,雪染灰白。
我望着黯淡的山体,其上同样黯淡的碑,身躯缓缓地紧绷,开始攀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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