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任安书读后感
这是一篇千古名篇,司马迁在这封信中,把他对世情的感慨,对人生的悲愤,对专制君主的认识,对理想事业的追求,尽情地倾吐出来,如泣如诉。慷慨悲凉,理正而辞严,具有很强的感染力。李晚芳曰:“此篇(《报任安书》)与自序,俱原作史之由。《自序》重承先继圣,此重惜死立名。《自序》悲婉,此则沉郁、雄剑其操纵起落,俱挟浩气流行,如怒马奔驰,不可羁勒,与《史记》之雅洁稍异,是史公另一种豪放激宕之文。盖因救友陷刑,满肚皮怫郁不平之气,借此发泄。书中‘舒愤懑’,三字是此本旨,故篇中处处皆愤懑之辞。纵横跌宕,慷慨淋漓,转折提接虽多,却如一气呵成。挣眉裂眦而写之,骤读无不为之惋惜。”这篇千古名篇回顾了司马迁因李陵事件而受刑的全过程,叙述了忍辱著书的目的、决心、毅力,及其极端痛苦悲愤的心情。文章充满了作者受刑后的无限痛苦与悲凉,但让人读后并不感到,而是感到有一股气势,有一股充满自信的、无坚不摧的、不达目的决不罢休的力量。尽管此篇是太史公“舒愤懑”之作,但他把带有消极颓废色彩的“感愤伤激”情绪就生化出积极向上、富有创造活力的生命激情。司马迁在《报任安书》中引古人自况,认为只有那些能够经受得起艰难环境磨炼的人才能做出一番事业来。在此文中,他写下了一段名言:
古者富贵而名磨灭,不可胜记,唯俶傥非常之人称焉。盖西伯拘而演《周易》;仲尼而作《春秋》;屈原放逐,乃赋《离骚》;左丘失明,厥有《国语》;孙子膑脚,兵法修列;不韦迁蜀,世传《吕览》;韩非囚秦,《说难》、《孤愤》。《诗》三百篇,大抵贤圣发愤之所为作也。此人皆意有所郁结,不得通其道也,故述往事,思来者。及如左丘明无目,孙子断足,终不可用,退论书策以舒其愤,思垂空文以自见。
慕义而死,保持名节;忍辱负重,自奋立名,怎样处理好这二者的界限是很难的。在《报任安书》中,司马迁提出了一个“人固有一死,死有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用之所趋异也”的标准。司马迁认为仅以一死来对黑暗进行抗争,“若九牛亡一毛,与蝼蚁何异”,故他在忍辱与生死的痛苦抉择中选择坚强地活下来,并以最大毅力完成《史记》。并且在司马迁看来,自古迄今的圣贤君子和志士仁人之所以要著书立说,就是因为他们在建功立业的奋斗过程中遭受到各种黑暗势力的`打击和无端的迫-害,使他们倍受艰难困苦和压抑,精神上承受了巨大的折磨;而这种难言的隐衷和哀痛又无法为人所理解,于是只有通过为文论述来抒发他们内心强烈的悲愤,阐明他们的思想主张,并凭借往事的兴衰成败的轨迹,总结历史的规律,寄希望于来者。这引起了司马迁的共鸣。所以他以《报任安书》来明志,说明他要发愤著书,效法古人,把自己全部精力倾注在《史记》著作之中,以成就其“一家之言”。载于《全汉文》的《悲士不遇赋》也是司马迁受刑后悲叹生不逢时的作品,可与《报任安书》相互补充。在赋中,司马迁指斥天道微暗,美恶难分,“理不可据,智不可恃”,他的内心充满了矛盾和痛苦。一方面消极厌世,“委之自然,终归一矣”,认为人总是要死的,追求功利又有什么意义,还不如听之自然;另一方面又坚持理想,“没世无闻,古人惟耻,朝闻夕死,熟云其否”,显然是要追步孔子,死而后已。这正是司马迁在受刑后于耻辱与名节间挣扎的写照,而最后司马迁选择了隐忍发愤、建立功名之路。故此赋与《报任安书》正好相得益彰。
司马迁不仅在《报任安书》中提出了“舒其愤”的创作思想,而且以其《史记》的创作实践具体地体现了自己的理论主张。这种理论和实践的有机结合,使《史记》的创作蕴含着作者极其深沉的感慨,因而具有极其强烈的抒情性。很明显,《史记》写的是历史,但它并不是纯客观的实录,而是饱含着作者强烈的爱憎与褒贬。司马迁作《史记》,自比于孔子作《春秋》,在写作方法上,力图遵循据传为孔子所说“我欲载之空言,不如见之于行事之深切著明”的原则。《史记》写作以叙事为主,是非褒贬一般寓于叙事之间。顾炎武认为“古人作史有不待论断而于序事之中即见其指者,惟太史公能之”。司马迁写《史记》正是通过对历史人物及历史事件的叙述,表现自己的社会理想和对黑暗现实的愤怒批判,并抒发其悲郁之情。纵观《史记》,可以看到太史公的笔下时常涌荡着一种愤嫉之情,一种沉郁之气。那种对帝王公侯的贬斥鞭挞,那种对佞儒酷吏的尖刻讥讽,那种对刺客游侠的倾心赞颂,那种对失路英雄及含愤志士的无限同情,都极为鲜明地体现作者的爱憎褒贬。鲁迅先生称《史记》为“史家之绝唱,无韵之离骚”,真是精当之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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